陰沉了一個早晨的烏雲,此刻終於發揮功效,像某些再也藏匿不住的醜陋疤痕,被瘋狂的撕開。
豈料這疤痕一旦撕開,才發覺裏面的傷口根本不曾癒合,相反的早就已經腐爛,深入到肌肉紋理裏去。
臥室裏沒有開燈,烏雲壓低下來,光線不好,倒是比室外還要陰沉。
玻璃窗外,庭院裏繁茂的枝葉在瘋狂的扭動着身軀,雨點子也在狂風的肆虐下失去了重心撲向落地玻璃窗上,發出一連串“噼裏啪啦”的響聲。
那些雨點子每撲過來一撥,真真的身子就忍不住顫抖一次,沒過多久,她就已經抖成了篩糠樣。
韓澈感覺到她的異常,慌忙環住她的腰,脣瓣從她臉上移開,漆黑的眼中星星點點,全是焦躁不安。
“怎麼了”
真真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兩眼直勾勾的盯着身上的男人,眼神卻沒有焦點。她把嘴脣咬的緊緊的,一張臉煞白無血色。
韓澈腦中“嗡”的一聲響,似曾相識的一幕浮現在眼前她這是咬舌
韓澈匆忙騰出一隻手來,捏緊她的下頜,死命的下勁迫使她張開脣瓣,口氣依舊惡劣的很:“張嘴張嘴你t我張開嘴,聽到沒有”
他的手在忍不住的顫抖,天知道他有多害怕,無論是多年前,還是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這個丫頭這不要命的一面
他輸了,他輸了
他有過的女人,有什麼不痛快都是和他過不去,和“情敵”過不去,就這個傻丫頭,捏住了他的三寸,一有不痛快,就往死裏折磨她自己
他寧願她傷他,卻捨不得她自己傷自己
真真喫痛的張開嘴,脣瓣間露出一條縫隙,韓澈趁勢把大拇指塞進去,還好還好,沒有血,還沒有咬破
他心有餘悸,恐慌尚未消除,腦子有些短路,拼了命的把她抱進懷裏。
真真閉上眼,靠在他的胸口。她只是走了神,看他這麼緊張,難道是以爲她還會和年少時那樣做傻事
他這麼緊張她,她是該高興呢還是歡呼呢
她卑微的想,就算是高興,就算是歡呼,也都只能躲在角落裏了。如果,她知道最後還是要和他分開,當初就不會介意他是不是她叔叔,不要廉恥,也要和他在一起
“韓澈你真的覺得我髒任誰都可以輕賤”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情場老手,閱女無數的韓澈瞬間紅了臉,那裏的柔軟,幾乎讓他不能自持,理智懸於一線,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她仰起臉,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漣漪,長睫毛卷翹着潮溼的半蓋着眼眸,她的眼淚,比之外面的大雨,有過之而無不及。
狂風暴雨溼了外面的世界,她的眼淚卻讓他的世界泥濘中幾近崩塌
他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小聲說到:“我錯了我錯了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
不是相信她,而是不在乎
不是她要的答案。
真真沒說完的話全數吞下,她真的好想告訴他,她是乾淨的,比他想象的要乾淨的多,就算是她曾經愛上過別人,但那曇花一現的愛,根本沒法和對他深入骨髓的糾纏相提並論。
“韓澈,我連你老婆都不想做,你以爲我會想要做你的情婦嗎”
靠着的胸膛頃刻間繃緊了,堅硬的如同石塊。
“真真,你信我,等等我,我都會解決好的,我現在沒法告訴你,但是,我一定會都解決好的”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她的耳廓貼在上面,輕微的震動,有酥麻的感覺沿着鼓膜傳進她的體內,讓她舒適的不捨得離開他的懷抱。
解決什麼你都結婚了,解決什麼賀明彤不是她聶真真,那麼好擺佈的
“那我要你現在就和我在一起,我要天天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你做的到嗎”
真真當讓知道韓澈是做不到的,可看到他猶豫爲難的樣子,心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沉,傷心在這玩意兒,怎麼就沒個盡頭呢
“你別鬧,你不是說嗎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你什麼都不在乎”
韓澈握住她的手,一心想要討好她,留住她,卻沒想到說出來的話有些語無倫次。真真彎起嘴角,笑的極爲天真。
他知道,壞事了。
“你還真讓我當你的情婦”
“你先忍一忍,要不了多久”
“我呸”
真真一口吐沫啐在韓澈臉上,韓澈沒躲開,連眼睛也沒眨一下,生生承受住了。是他理虧,他對不起她,她要怎麼樣都好。
“滾你”
真真氣急,已是口沒遮攔。
她不常罵人,粗口更是很少會說。在韓澈的記憶裏,真真就只在他和別的女人鬼混時才露出過粗俗的一面,通常這樣就說明,她很生氣
頭一次她罵他,轉身就上了飛機,他愣是截了飛機才追回老婆
氣氛僵持住了,誰都不好意思再開口,狂風暴雨中的臥室,空氣凝滯住了,動一動也很難受。
這個時候,陳嫂帶着邵恆走了進來。
邵恆拎着箱子,看看兩人的情況,原本雲淡風輕的臉上便帶了點慍色。
他是多年的臨牀醫生了,給真真做了體檢,確認並沒有骨折,給她開了藥,有內服也有外敷,囑咐她怎麼喫,又告訴她,外敷藥最好是在冷敷過後才用。
邵恆合上醫藥箱,看了看沉默着不說話的真真,問到:“我這就走了,真真你跟我一起走吧從這裏出去,車子不好叫,正好我順路。”
一直站在一旁的韓澈突然轉過身來,緊盯住真真,她猶豫了,他看得很清楚,他把插在西褲口袋裏的手緊握在一起,如果她趕走,他就趕把她綁回來
真真是想走的,可是,她答應了樂樂要在這裏等他回來的,她現在要見兒子並不容易,她不想浪費一週纔有一次的見面機會。
“不了,我還要在這裏等樂樂回來。謝謝你,邵醫生。”
邵恆瞥眼看着韓澈,嘴角勾出的弧度裏有顯而易見的譏誚:“等樂樂啊那是不能走”韓澈這小子,一早把樂樂留下,心裏存的就是這個想法吧,留住小的,這大的還能跑得了嗎只有真真這傻丫頭看不出來
他看韓澈不順眼,韓澈看他也是一肚子的邪火,他就不明白了,他的真真是長得比仙女還漂亮,性格又好,又聰明可是,那也不能是個稍稍靠近點的男人就對她產生邪念吧
這個邵恆,明明是他韓家的家庭醫生,怎麼最近總覺得他對真真好的不像話難道是給真真看病看多了,就產生了邪念
cao真真怎麼盡吸引的都t老男人,從他開始,到最近的梁駿掣,一個比一個老也就賀明宸和那叫啥“俊”的鄰居還算年輕
他兩眼噴火的盯着邵恆,那意思是:我就是卑鄙,就是用小的綁住大的,你能把我怎麼的了一個庸醫而已
邵恆無視他殺人的目光,拎起裝備,轉身告辭,臨走前若有深意的湊到真真耳邊對她說:“找你親爸幫忙把兒子要回來吧這小子不懷好意”
韓澈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只覺得他貼在真真耳邊的動作很是礙眼,差點就要上去拉過他一把摜在地上。
真真瞳仁一縮,不可置信的看着邵恆,他剛纔說什麼不是關於樂樂那句,他說她的親爸他這麼說,是知道她的親爸是誰嗎可是他是爲什麼會知道她的親爸是誰
邵恆朝真真挑挑眉,留給兩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個死庸醫”
韓澈在心裏嘀咕了一句,走到真真跟前,拿起牀上的藥,一一細看了,起身說到:“你坐着,我去給你拿水還有冰袋。”
韓澈下到樓下,吩咐陳嫂倒水裝冰袋。
陳嫂在韓家待的時間長了,有了點長輩的樣子,一邊忙活一邊說:“和好啦要我說,就是你不對,女孩子嘛,就是要哄着的,何況太太還比你小這麼多以後啊,可得把太太栓牢了,不然到時候太太跑了,我可不想再看你活死人的模樣”
陳嫂喋喋不休,礙於面子,韓澈敷衍的點點頭,倒是這最後一句把真真栓牢了,不能讓她跑了
真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叫一個醍醐灌頂啊
韓澈掏出手機走到客廳裏去打電話,撥通了小四的號碼,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你去處理一下我說的事”
掛了電話的韓澈,微閉的眼中閃過陰森的光芒。他以爲他已經被歲月磨去了太多邪惡的棱角,卻原來,爲了得到想要的,還是會不擇手段
他要愛,就要不擇手段,否則功成名就,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那他還要功成名就有p用
去t君子,老子要自己的女人,卑鄙無恥那叫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