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黑離開,三妞心裏的石頭才放下,剛纔嚇得腿肚子軟了。

    恢復過來的三妞又開始頤指氣使,意氣風發。

    地主婆的滋味她還沒體驗夠。

    三妞家院子裏也繼續忙活起來,肉香四溢。

    大夥兒也沒將這事兒放心上,他們知道程黑平時是個本分人,脾氣是大了點,可人厚道。

    能整出這茬,那也是因爲程河清現在躺牀上生死不明,下半輩子還指不定咋樣,心裏急的。

    爲人父母的都明白,自家孩子出了差錯,哪個不急

    山上的三黑子見自家院裏的事兒平息了,才偷偷摸摸下來,回到院裏,繼續換衣服。

    想起明天就能跟陳飛燕洞房,三黑子整個人又精神了起來。

    第二天,天不亮,陳虎家。

    燕兒娘又回來了,頭天下午回來的,村裏的事兒她聽說了,程河清帶着燕兒又回來了。

    她惋惜,聽說三黑子下黑手,程河清頭都被打破了,血流了一地。

    河清是個好孩子,跟自家燕兒很般配,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下半輩子怕是毀了。

    女兒能嫁給程河清,她是相當願意的,可陳虎跟三妞私下給陳飛燕訂了婚約,

    這事兒已經是個定數,想改也難了。

    妍兒娘一邊嘆息,一邊給陳飛燕梳妝打扮。

    烏黑的長髮盤起來,插上鎏金的釵子。

    釵子是陳飛燕的外婆傳給燕兒孃的,閨女出嫁的贈品,已經不知道傳了多少年了,還跟新的一樣。

    大紅裙子大紅蓋頭。

    今天是女兒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燕兒娘把女兒裝扮的漂漂亮亮的。

    從昨天,陳飛燕的淚就沒斷過,整個人跟個木頭似的。

    燕兒娘又嘆了口氣,她也不願自家女兒變成這樣,她能明白女兒心裏的想法。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口吐沫一個丁,定下來的事情,就沒法改了。

    要怪就只能怪陳虎那老王八蛋。

    打扮好,燕兒娘也歇了下來,坐在屋裏等天亮,三黑子來接親。

    陳虎也早早的就爬了起來,燙了壺酒,整了倆雞腿坐在家等天亮。

    謝菊花吹着口哨,早早的就起來了,穿的喜慶,收拾了一番望着外面。

    一波三折,陳飛燕總算是要出嫁,她這個媒人也算能做成了,現在就等天亮,三黑子的轎子擡到陳虎家。

    自個再搭把手,把陳飛燕扶進轎子裏就萬事大吉了。

    剩下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理去,自己可管不了這麼多。

    狗蛋娘也在等,陳虎答應了,這個媒由她來做,任憑她謝菊花那天站在陳虎身邊,可她絕對想不到,自己還有後手。

    想着陳虎的大紅包,狗蛋娘心裏就來了勁,連忙又對着鏡子整理了一番。

    這一天早上,幾乎所有人都在等天亮,只有程黑一家,一大早就下地幹活去了。

    三黑子的事他程黑可以不計較,但喜酒絕不去喫。

    他要去了,程河清醒來了也不會答應。

    天漸亮,一聲嗩吶響起,三黑子騎上租來的大毛驢,後面跟着八擡大轎。

    三黑子昂着頭,風光無限。

    村裏能用八擡大轎娶老婆的可不多,這都是陳虎要求的。

    陳虎雖然混,可對陳飛燕還是很疼愛,讓三黑子必須得八擡大轎去接。

    “接新娘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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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村裏的小孩幾乎都匯聚了過來,整個村,一年也沒幾次這樣熱鬧的事。

    隊伍浩浩蕩蕩,一路到了陳虎家門口。

    陳虎跟燕兒娘扶着陳飛燕就走了出來。

    燕兒孃的孃家人幾乎沒來,他們聽說了不少三黑子的事兒,差點沒跳起來。

    自家的外孫女怎麼能嫁給這樣的人呢

    要不是燕兒娘攔着,孃家人指定得過來鬧。

    轎子落下,謝菊花從人羣裏鑽了出來。

    “新娘子上花轎咯。”

    說完就要上前去扶,剛邁腳就被人給拖住了。

    謝菊花回頭一看,狗蛋娘。

    “你這是作什麼”

    謝菊花有點不滿,看狗蛋孃的樣子,她也在眼饞這份美差。

    不過她也不急,陳虎已經把這活兒交給自己了。

    “我還要問你。”

    狗蛋娘也不滿,她謝菊花簡直厚顏無恥,是個活兒就敢搶。

    也不打聽打聽,自己早就攬了這活兒了。

    同行如敵,謝菊花見狗蛋孃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回王莊一門親就讓她給搶過去了,這次還來。

    上次算她走運,捷足先登,把那姑娘給說通了。

    這次陳虎大哥可是答應過她的。

    二話沒說,謝菊花就茲了上去,在狗蛋娘臉上留下幾道抓橫。

    狗蛋娘也不是省油的燈,臉上被抓了一下,疼的齜牙。

    何況自己這臉,可是村裏小媳婦裏數一數二的。

    今天就這樣讓謝菊花給破了相。

    這還得了

    狗蛋娘也怒了,伸手就扯住謝菊花的頭髮,兩人你一下我一下打成一團。

    今天是自家女兒的大日子,村裏人除了程黑一家都在這了。

    當着這麼多人,這倆女人就打了起來,陳虎很生氣。

    簡直是不給自己面子。

    把他晾在一邊,無視他。

    他是村長,這還是他家門口,他不能不管,面子放不下。

    況且這倆娘們最近一直很信服自己,今天趁着這機會,再立個面兒。

    讓村裏人知道知道他陳虎的本事。

    以後處理個啥事兒的也方便。

    想到這,陳虎就動了。

    從旁人手裏拿過一面鑼,在謝菊花跟狗蛋娘耳邊一敲。

    銅鑼聲音不小,謝菊花跟狗蛋娘馬上就停下來了。

    陳虎把鑼塞回那人手裏,領導味兒就出來了。

    “你們倆這是幹啥呢”

    “陳虎大哥,你可得給俺評評理,這婆娘不識數,到處搶俺活計,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謝菊花發揮了她撒潑的本事,一哭二鬧三上吊,直接就哭了起來。

    “啥答應你”

    狗蛋娘把頭轉過去望着陳虎。

    “你不是答應俺了”

    “啥答應你”

    謝菊花馬上止住了眼淚,望着也望着陳虎。

    陳虎擦了下冷汗,現在纔想起來那天晚上被狗蛋娘弄昏了頭,昏昏沉沉的,竟把謝菊花這茬給忘了。

    面對兩人殺人的目光,陳虎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說啥也不會管這檔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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