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交給俺。”

    程黑起身,煙槍在桌子腿上敲幾下,把裏面的菸灰弄出來,往腰上一別就扛了個鋤頭出門了。

    不多時,程黑就到了地裏,程黑家的苞米地跟大力家的捱得近。

    兩片地的玉米長勢都不錯,綠油油的,遠了看,颯是好看。

    程黑來到地頭,大力正彎着腰在除草,見程黑來了,忙就打招呼:

    “黑子叔。”

    “你也在呢”

    程黑走過去,兩人在玉米地裏坐下。

    “在,今天剛到家的。”

    程黑點點頭:“俺瞧見了,咋了,外面不舒服”

    “想家了,想回來瞧瞧。”

    大力憨厚一笑,遞了支捲菸給程黑。

    “回來好,村裏年輕人都出去了,留下俺們一羣老頭子,確實挺想念的,瞧這些莊稼今年的長勢,是個豐收的年。”

    程黑道,說完,把煙點着了,吸了口,望了望手裏的捲菸:“是個好東西。”

    “可不,俺專程從外地帶回來的,帶了一條,回頭俺給你送一包過去。”

    大力也點了支,農村不像城裏,玩的樂的消遣的一大堆,到處都能打發時間,在這,日子就是這麼過。

    平日裏沒事兒,一起商量下莊稼,調侃下大老孃們,一天就算是過去了,明兒還一樣。、

    也算各有各的樂趣。

    這幾月出門,大力算體驗了一把城裏的生活方式,可這麼多年都在農村習慣了,實在是過不來,仔細想想,就回來了。

    可回來也愁,整天守着一片莊稼地,自個跟媳婦兩人還得生活,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不用不用,挺貴的,留着吧,俺啊,習慣了這老煙槍,幾十年了,讓我抽這玩意也抽不習慣。”

    說完,程黑想了想,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這回回來,不準備出去了吧”

    “不準備了,城裏哪有這好,自在,可..”

    大力說着,嘆了口氣:“就是沒個收入,兩口子指着這點莊稼過日子,以後還不知道咋辦,讓俺住城裏,俺也住不習慣。”

    程黑道:“俺們村的事兒估摸着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大力點頭:“剛進村就聽說了。”

    “村長的位置,你做不”

    程黑放到嘴邊的煙停了下來,盯着大力,等他回答。

    “啥俺不行,俺做不了。”

    大力有些驚訝,論資歷、輪聲望,咋都輪不到自己,怎麼會想到自己呢。

    “你行”

    程黑雙眼凝視着大力,表情嚴肅。

    大力欣喜,忐忑,他不想在城裏待着,可在家,兩口子指着地裏這些莊稼過活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找個什麼養家的活計。

    村長的位置雖然工資不高,再種些地,兩口子日子倒也能滋潤。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他怕,怕自己幹不好,辜負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程黑補充道:“這是村裏大夥兒的意思,也是俺的意思,只要你點個頭,明天開始,你就領着大家夥兒幹。”

    “可..”

    “別可了,村裏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能坐得住這位置的

    ,能踏踏實實坐這位置的,有能力坐上這位置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其他的俺也不多說,你自己看。”

    程黑說完,把手裏的菸頭丟了,大力忙又給他遞了支,點着,想了會道:“成。”

    “好”

    程黑欣喜,站起來:“俺這就組織村部開會去。”

    說完就往村裏走去。

    夜,轉瞬即到。

    程河清半躺在一顆大樹下面,喝了點水,又吃了點乾糧。

    今天收穫頗豐,簍子裏已經裝滿了草藥,最重要的是還挖到了一個野山參。

    憑藉多年接觸中草藥的經歷來看。

    這顆野山參怎麼的也有好幾百年了。

    長得圓潤飽滿的,指定能賣個好價錢。

    蓋學校的錢應該是差不多了。

    程河清高興的拿出簍子裏的野山參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今年冬天,孩子們再也不用趟着冰過橋上學了。

    附近村的孩子也能來着上學。

    想想,陳河清就忍不住一陣高興。

    把隨身帶的席子往地上一鋪,又弄了點喫的給大黃,程河清就睡了過去。

    半夜,程河清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聽到大黃的叫聲。

    “汪汪汪汪汪汪。”

    叫的很急促,在程河清身邊轉來轉去的。

    程河清猛一下就爬了起來,不用多說,大黃指定是感覺到危險了。

    這危險還不小。

    在這荒郊野外,啥危險都有。

    大黃是條老狗,獒犬雜交的,在程河清家待了十幾年,喫得好,養的膘肥體壯的,兩三頭成年狼也不是大黃的對手。

    平日裏進山採藥,程黑跟程河清都會把大黃帶上,危險不是沒遇到過,狼羣一來,三五成羣的,晚上拿個燈一照,到處是綠油油的眼睛。

    可這麼多次,大黃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緊張。

    能看出來,這次來的東西,就連大黃也沒把握對付。

    眨眼的功夫,還不等程河清考慮,身邊的灌木叢就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隨後就一聲大吼。

    一道一人多高的黑影就從木叢竄了出來,對着大黃就撲了過去。

    大黃也不慢,見黑影竄出來,一個虎撲就往一邊避開了,回頭對着黑影大吼幾聲。

    剛纔大黃待的地方,早就出現了一個一尺多深的大坑。

    反應過來,藉着月光一看,程河清這時纔看清,是隻人熊。

    程河清嚇了一跳,人熊是最不好對付的,皮糙肉厚,還能爬樹,手裏沒個傢伙根本沒法對付。

    程河清嗓子裏不停嚥着唾沫星子,這一回可不好辦。

    那邊人熊一下沒夠着大黃,轉身就望着程河清。

    程河清提着簍子,背靠着樹,他沒有大黃的身手,這熊撲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去。

    再加上第一次遇到人熊,腿肚子都軟了。

    好在他這麼多年在深山老林待習慣了,心理素質過硬。

    平息了下呼吸,程河清雙眼死盯着前面的人熊,手裏鐮刀握的緊緊的。

    人熊兩邊望了望,似乎是挑準了程河清比較好對付,轉個身,直接就朝程河清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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