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右盼,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個月,妮兒的肚子依舊沒有動靜。
河清娘急了,拉着程黑詢問:“他爹,妮兒這都到日子了,咋還沒個動靜呢你懂這玩意兒,你給她看看。”
程黑算了算,日子才過了一天。
程黑擺擺手說:“不急,估摸着快了。”
臨近夜裏,還真的被程黑說中了。
妮兒半夜起夜,剛坐在痰盂上,她便感到不對勁。
小腹脹,像是什麼東西往下墜一般。
妮兒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嚇得趕緊提起褲子。
躺在牀上,看着熟睡的程河清,她沒捨得叫他。
她知道程河清不容易,白天那麼累,睡個安穩覺不容易。
可是到了下半夜,她感到越來越不對勁。
小腹一個勁的下墜,還伴着絲絲疼痛。
妮兒忍不了了,拍了拍程清河說:“河清哥哥,俺肚子疼。”
程河清猛地坐起來,瞬間清醒過來。
這個時候說肚子疼,那肯定就是要生了
河清娘醒了,程黑也醒了,一家人忙活着把妮兒放到拖拉機上。
現在不比以前,生娃子都去醫院生。
程河清捏着妮兒的手,看着妮兒痛的滿頭是汗,他心裏也忍不住的心疼。
妮兒喊着:”河清哥,俺好痛。”
”妮兒,忍忍,馬上就到鎮上了。”
程河清無能無力,只能安慰。
他現在多麼想疼得是自己,多麼想替代妮兒去生這個孩子。
程黑時刻盯着妮兒的情況,看着妮兒疼得滿頭大汗,他暗叫不好。
村裏到鎮裏醫院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旅程,可妮兒明顯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
程黑問道:”妮兒,你是啥時候開始疼得。”
妮兒疼得滿頭是汗,話都開始說不利索:“是上半夜”
如今都快天明瞭,上半夜的話,滿打滿算已經疼了五六個小時。
就在程黑子算時間的時候,程河清大叫了一聲。
妮兒下身開始出血,羊水已經破了。
這個時候出現羊水怕,可真是要人命的事情
河清娘慌了。
嗷嗷的叫喚,這老天怎麼能這麼對待他們老程家。
程河清也慌了。
他是醫生,醫術比自家老頭還要好,可畢竟還年輕,不適合接生,村裏人生娃,誰也不好意思叫程河清去,他沒有接生經驗。
程河清看了看周圍,附近有個水壩,水壩旁邊有個木屋子,程河清眯了眯眼,發現裏面還閃着昏暗的燈。
只要有人就好辦程河清對程黑說:“爹,妮兒是肯定撐不到城裏,只能交給你了。”
程黑一聽,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他是妮兒的公公,就算他在村裏當過穩婆,也不能給自家兒媳接生。
程黑說:“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被傳出去,多不好,不成,俺不能幹,萬一大夥兒都知道了,俺這老臉可往哪擱。”
程河清氣。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乎什麼名聲。
程河清說:“妮兒的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人命
關天的事情,程黑滿頭是汗,咬了咬牙,一狠心。
程黑說:“妮兒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一家人慌忙趕去木屋。
大山裏人樸實,誰有難都會幫襯,不跟外面人,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漁夫長年在這水壩守着,水壩離下務村不近,但程河清是在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人。
漁夫揉了揉眼說:“你是程河清吧,俺聽說過你。”
程河清急得團團轉,應了一聲說:“對,俺媳婦要生了,麻煩借用你一下地方,對了,你能不能幫俺弄點乾淨的熱水。”
漁夫答應:“中,俺這就去燒。你是大英雄,修了路,讓鄉親們都能過上好日子,老天爺會眷顧你們的”
妮兒十指全開,程黑程河清跟河清娘全圍在周圍,漁夫在外面燒水。
妮兒雙腿撐開,這個時候也不管羞不羞,一心只想把肚子裏那糰子肉給生下來好減輕自己的痛苦。
妮兒啊啊大叫:“好痛,清河哥,俺再也不生孩子了,好痛”
程河清連連答應,看着妮兒這麼難受,他甚至都有點憎恨自己。
女人這麼努力的爲自己生娃,他以後更要珍惜妮兒。
娃娃的頭已經露了出來,程黑滿手是血,汗啪嗒啪嗒的向下流。
老臉通紅。
他給別人接生的時候從來沒有那麼緊張過,但一到自家兒媳婦這裏,他便緊張的不行。
程黑對妮兒喊到:“再堅持堅持,娃娃的頭已經露出來了。”
聽到這,妮兒心裏有了動力,使勁的叫着。
一個小時過去了,隨着一聲娃娃的啼哭生,妮兒暈了過去。
剛生下的孩子皺皺巴巴,像老頭一樣。
河清娘趕緊接過孩子,仔細檢查一下是不是個帶把的。
剛看到孩子身下光禿禿的一片後,她的臉立馬耷拉下來說:“居然是個女娃,我們老程家難不成要絕後。”
程河清抱過孩子,看着懷中的小不點,心裏化成一灘泉水。
是男是女他不在乎,妮兒爲了生程家的孩子受了那麼大的罪,只要生下來他就歡喜的很。
程河清對河清娘職責煩:“女娃娃多好,女娃娃是貼身的小棉襖,長大了會疼人。”
程黑在十里八村接生了那麼多孩子,早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婆婆因爲是個小女孩而生氣的了,他趕緊應和程河清:“沒錯,妮兒把孩子生下來就是大功臣,管他是男是女的,你個婆娘別亂說話,現在是新時代,外面的天都變了色兒,可不興這一套。”
爺倆你一言我一語把何清娘嗆的無話可說,河清娘嘆了一口氣,人家老程家的人都不在乎,她還能說什麼。
等到傍晚的時候,妮兒才甦醒,一醒過來他就對程何清說她想看看孩子。
程河清把孩子抱過來,說:“瞅瞅多好,你生娃娃那麼痛苦,這個娃娃以後就是咱倆的寶。”
妮兒聽程河清這麼說,又看着娘一臉欣喜的模樣,心想這個娃娃鐵定是個帶把的。
她接過孩子,掀開孩子的小杯子,一看,傻眼了。
他怎麼會這麼沒用,爲什麼會給河清哥生了一個女孩河清哥那麼厲害的人,難不成到自己這裏就斷了後
妮兒越想越難受,自己廢了那麼大的勁,受了那麼大的苦,結果只生了一個女娃娃。
妮兒哭哭啼啼,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摸了一把眼淚。
作者把酒問流年說: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