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河清心裏一驚,大叫了一聲:“誰”
天快黑全了,誰閒的沒事會爬人家窗戶根,況且聽聲音還像個女的。
聽到程河清的聲音,小翠小心翼翼的開口:“是俺,河清哥,俺想來跟你商量個事。”
程河清分辨不出來是誰,瞅了瞅妮兒。
妮兒也一頭霧水,這大半夜怎麼會有女人來找自己男人,不過她相信程河清,不可能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
突然,腦子一個人影閃了出來,妮兒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程河清跟小翠不熟,就算見過也只不過是點頭之交,但妮兒不同,她可是跟小翠呆過老長時間。
妮兒對程河清說:“是小翠。”
前些日子跟王麻子鬧矛盾,程河清就對他家的人沒了好感。
現在小翠黑天摸到他們家窗戶,他心裏忍不住提防。
他跟小翠又不熟,能有啥事找自己就算看病,也得走正門不是,萬一又是王麻子給自己下的套,那他可不就喫虧了。
程河清說:“有啥事明天白天再說。”
小翠心急,這可是她唯一的機會,程河清不幫她,那整個下務村就沒有能幫她的人
小翠說:“俺求求你,今天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妮兒看了看程河清,她跟小翠關係好,相信小翠是真的有事。
妮兒說:“去瞅瞅吧,萬一真有啥急事那。”
媳婦發了話,程河清才同意。
小翠躡手躡腳的看了看周圍,見沒人,纔敢進門。
剛進門,小翠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兩個眼眶通紅。
妮兒跟程河清嚇了一跳,趕緊上去扶她起來。
程河清說:“你這是幹啥,好好說話,幹啥跪下。”
小翠邊哭邊摸着眼淚,說:“你救救俺吧,俺想離開下務村。”
程河清一頭霧水,小翠不才剛懷孕,咋就想走。
當初他看着小翠挺樂意跟虎子回家,難不成是覺得村裏不好了
程河清說:“你跟俺說說爲啥,出了啥事”
小翠委屈的說:“自從虎子走了,嬸子就對俺不好,這些都是她打的。俺心裏苦呀,要是虎子還在,俺也就忍了,至少心裏還有個掛念。可是”
說到這,小翠哭的更兇,“可是虎子沒了,河清哥,你帶俺走吧。”
聽到虎子死了,程河清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
前兩天虎子不剛剛出門打工,咋突然就沒了
程河清喫驚的問:“他們爲啥虐待你再不濟,你肚子裏不也是有他們王家的種嗎”
小翠說:“俺娘說是俺剋死了虎子哥,可俺沒有俺不知道她爲啥不喜歡俺。”
說着她捲起袖子,露出胳膊的淤青。
大片大片的青紫都是王嬸子打的,撓的,有新傷有舊傷。
妮兒看着驚訝,張着嘴,心疼不已。
程河清趕緊提着藥箱子,拿着碘伏過來給小翠消毒。
想不到王嬸子的居然會這樣小翠,好歹小翠也是她媳婦,如果打死了,那肚子裏
的孩子該咋辦。
程河清的溫柔,讓小翠羨慕的不行。
越想越委屈,豆大的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地上落。
小翠說:“求你帶俺走吧,這輩子俺肯定會感激你。”
程河清心疼小翠,對王麻子和王嬸子倆人恨鐵不成鋼。
程河清說:“俺考慮考慮。”
他是外人,人家家裏的事他摻乎什麼勁,就算王嬸子再怎麼虐待小翠,可小翠肚子裏的東西終究是個寶。
不說別的,王嬸子是肯定不能讓虎子唯一的孩子掉了。
再加上他倆本來就跟王家不對頭,如果插一槓子,先不說外面人會說閒話,如果被王麻子知道,還指不定怎麼來他家折騰。
小翠眼巴巴的看着程河清的表情,心裏如擊鼓一般咚咚咚的跳。
程河清狠下心搖搖頭說:“這個忙俺真的幫不了你。”
小翠驚了,滾到地上抓着程河清的褲腿,說:“你咋就幫不了俺,你是大山裏最厲害的人,難道你就忍心看俺受苦嗎”
程河清無奈得把腿抽開,旁邊的妮兒也有些驚訝。
她也心疼小翠,可自家男人做任何決定肯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自己是個女人,眼見短,插不上嘴。
程河清說:“這是你家的事,俺不能插手。雖然俺心疼你,可是俺不得不考慮家裏,對不起,你還是走吧。”
小翠在地上磕響頭,一聲一聲就好像打在程河清的心頭一樣。
但他始終沒有鬆口,依舊是那副態度。
小翠真的絕望了,程河清不幫她,那整個下務村又有誰會幫她。
妮兒開口勸小翠,說:“要是河清哥哥能,肯定就幫你,可是他不能呀。小翠,你放下心,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王嬸子肯定不能把你咋樣。你乖乖回去,說不定王嬸子她們心裏還高興高興,就放了你。”
放了我
小翠苦笑,,王嬸子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回去,就跟回到地獄一般。
本來以爲跟着虎子就能脫離苦海,可沒成想,原來是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小翠眼裏希望的火苗漸漸熄滅,說:“你們真的見死不救嗎,俺都變成了這副模樣,你們還不可憐可憐俺”
程河清揹着手,站在牆角。
小翠明白了,程河清是鐵了心的看着自己受罪,不可能插手這件事。
她怎麼能這麼傻,還以爲這世界上真的會有好人存在,還以爲真的能有人拉她一把。
小翠從地上站起來,腳步踉蹌,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小翠從程河清家離開,心頭涌上想死的慾望。
與其回去受罪,還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她知道下務村有一口井,以前虎子還在的時候她跟王嬸子去河邊洗過衣服,別人說,那井淹死過男人。
男人都能淹死,那她進去肯定能死。
天徹底黑了,井就在村口,小翠摸黑來到了井邊。
沒有絲毫猶豫,小翠站到井口。
就在她剛想往下跳的時候,一個大手從後面抓住了她的衣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