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河清最先醒過來。

    這一夜,他幾乎沒有睡覺,偶爾閉上眼睛稍微眯一下,但是絕對不會徹底睡過去。

    而鼎健和大力早就呼哈呼哈的睡着了,打了一整晚的呼嚕,兩個人的呼嚕聲就像是二重奏似的,在程河清耳邊迴響。

    太陽漸漸升起,喜鵲嫂推開柴房的門,一沓眼就看到程河清醒了。

    爲了不吵醒其他幾個人,她特意沒有大聲說話,而是拿着一個香噴噴的大包子走到程河清身邊:“喫吧,墊墊肚子。”

    程河清接過包子,大口喫起來。

    香噴噴的包子味將幾個人從睡夢中喚醒。

    鼎健哈欠連天的說:“好香啊,嫂子手藝就是好,大力哥真有福氣。”

    喜鵲嫂看他們一個個眼睛下面都帶着濃郁的烏青色,昨晚在這種地方睡了一晚上,哪能舒服

    她說:“俺早上蒸了不少包子,既然你們都醒了,就一塊兒去喫點吧。這也都守一晚上了,該歇歇了。”

    程河清還是不放心,既然一整晚都已經守着了,到了這個時候,哪能放鬆警惕

    胖子可能根本不會再想着從這個地方逃跑,算是有一種願意爲了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的感覺。

    可是瘦子呢

    他好像還沒有死了那條心,一味想從這個地方逃出去。

    如果不是因爲瘦子不死心,他昨晚也不會一直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稍微有些許風吹草動,他就會睜開眼睛看看這到底是咋回事。

    程河清不放心的說:“你們倆先去喫飯,俺在這兒看着。”

    鼎健哪能不清楚,昨晚他和大力都睡着了,如果不是河清哥一直看着,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呢。

    他搖着頭:“那哪兒成俺跟你在這兒一起看着。”

    大力知道程河清在擔心啥,吩咐道:“媳婦兒,你拿幾個包子進來給俺們就管了,俺們就不出去喫飯了。”

    “行,俺去給你們再弄點稀飯啥的。”喜鵲嫂離開柴屋,程河清將身上的繩子拽緊。

    他看了眼瘦子,從瘦子的眼神中能看出很多情緒。

    最多的,可能還是憤恨不平。

    程河清很無奈,怎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的呢

    沒過多久,喜鵲嫂把飯端進來:“你們快點喫,不夠喫就喊俺,俺再給你們端。”

    程河清他們三個人圍在小桌子旁,大口喫包子,肉香味很快蔓延在整個房間內。

    胖子聞到香味,忍不住流口水,小心翼翼的問:“俺能喫一口嗎俺餓的肚子都快要癟了。”

    鼎健看了眼程河清,得到了程河清的允許後,這纔拿着喫的走到胖子面前。

    他笑着調笑道:“你這個人真的是太搞笑了,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喫東西真的不擔心接下來等到警察來了之後,你會被帶到監獄嗎”

    鼎健從來都沒有見過心這麼大的人,都遇到這種情況了,還能一直想着喫,真是很不容易。

    “俺不想管那麼多了,俺做錯事情就得受到懲罰,不管警察對俺做啥,俺都不在乎了。”胖子說完後,眼巴巴的

    看着鼎健手中香味四溢的包子,口水差點兒要從嘴邊流下來:“俺現在就想喫個大包子,其他什麼都不想了。”

    鼎健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這胖子實在是太逗了,就像是在說單口相聲似的。

    如果他沒有走歪路,沒有做這樣下三濫的事情。

    他以後肯定會有很大的作爲,可惜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要爲自己所做出來所有的事情負責人。

    走錯一步路,步步都得走錯。

    鼎健把包子遞給胖子:“慢慢喫,別噎着了。”

    “昂。”胖子雙手被緊緊地綁在一起,即使是這樣,仍舊不能影響他喫東西的心思。

    鼎健走到瘦子身邊:“你喫嗎”

    “不。”瘦子哪有心思喫東西,他現在就想逃跑,滿腦子想的都是逃跑。

    只是他們三個人就像是門神似的在這兒守着,他簡直就是插翅難逃,只能束手就縛。

    “愛喫不喫。”鼎健哼了聲,在心裏想着:這人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程河清趕忙從兜裏掏出手機。

    果然是老闆娘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老闆娘問:“你在哪兒我帶着幾位警察到村口了。”

    “俺現在就讓人去村口接你們,你們稍微等一下。”程河清掛斷電話,對鼎健說:“你抓緊去村口接人。”

    程河清沒有說的很清楚,但鼎健立刻就懂來人是誰。

    不光是他懂,在場的人都懂了。

    胖子喫完手中的包子,眼巴巴的看着程河清:“俺能再提一個要求嗎”

    程河清問:“你還想要幹啥”

    胖子說:“你能不能幫俺給玉瑩寫封信如果你覺得寫信麻煩,幫俺傳句話成嗎”

    程河清猜到,對於胖子來說最重要的人可能就是玉瑩了。

    那姑娘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永遠的紮在了心裏。

    要是不幫他,程河清心裏都過意不去。

    程河清嗯了聲:“你說我來寫。”

    胖子哽咽道:“俺也沒啥想說的,就想讓你跟玉瑩說,俺變心了,俺在城裏喜歡上了其他姑娘,不再喜歡她。再幫俺寫一句,俺是不會娶她的,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說到最後,胖子的臉上滿是淚痕。

    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扎着他的心臟,雖說這些話可能太傷人,可這能怎麼辦呢

    他們之間的確是有緣無份,要是胖子被關進去十來年不出來,玉瑩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能爲了他等十來年嗎

    就算是玉瑩願意,玉瑩家裏人也不會願意。

    程河清嘆着氣,這真是造化弄人。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兩個年輕人兩情相悅的在一起,這樣不好嗎到最後鬧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這個悲劇到底該怪罪到誰的身上。

    程河清把胖子說的話全部寫下來,停筆的那刻,他還是忍不住的勸說一句:“事兒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在裏面好好改造,早點出來,你和玉瑩不是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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