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城第三軍區醫院。

    手術室持續亮了十個小時的燈光終於熄滅,時念離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勾脣看了看躺在手術檯上轉危爲安的穆衆源,嘴角勾了勾。

    “時教授,你先下去休息吧,後面的交給我們。”

    軍區醫院的醫生見到時念離面色蒼白,擔心她這十個小時滴水未進辛苦了,立刻接下了她手上善後的活,“聽說你孩子們今天從國外回來,聖託尼裏的航班應該現在已經到遙城很久了吧”

    “真的”時念離驚愕擡頭,仔細一想,果然是。

    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穆衆源現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接下來只是傷口縫合,時念離將手中的縫合針交給身旁的醫生,揉了揉連續擡起十小時沒有放下的痠痛的手臂,“我先走了。”

    “好,時教授慢走。”

    所有的護士都向着時念離鞠躬致敬,時念離急忙制止,“你們不必要這樣,當醫生治病救人是我應該做的。”說完,便不讓他們多說的走出了隔離門。

    一出隔離門,她就虛脫的癱坐在了地上。

    在美國的時候接到中國遙城第三軍區醫院的邀請,說是一個尊貴的病人急需心腦血管科的頂尖人物施行手術,因爲國內的醫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棘手複雜的病情,時念離當時想都沒有多想就同意回國執行手術。

    只是回來之後才發現,她將要施刀的人,是穆衆源。

    穆青檀的爺爺,當初極力讓她嫁入穆家讓時穆兩家聯姻的人。

    回憶如潮水一般涌過來,看着手術室門口還沒聚集那麼多人,時念離得快速離開。

    不想面對那些人,不想面對那段不堪的回憶。

    想到這裏,時念離並未摘下口罩,而是將它往上拉了拉,推開了門。

    在手術室門口等待的,是穆家所有人。

    穆衆源病危,可是穆家所有人前途的一個巨大的轉折點,就算是不關心,也要做出樣子的。

    一見到手術室門開了,人羣立刻一涌而上,將隻身出門的時念離圍住了。

    “醫生,情況怎樣”

    “老爺有沒有事醫生,你快告訴我”

    。。。。。。。。。。。。。。

    “穆老先生很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時念離並未擡眸看衆人,而是簡單的說了幾句手術很成功之類的話便準備離開。

    只是,就在她轉身的片刻,口罩不知道被誰扯下。

    慘白的小臉立刻暴露在衆人的眼中,引起一片譁然。

    “啊是她”

    “時念離,怎麼是你”

    “你在手術室裏做什麼”

    驚異惶恐的聲音此起彼伏,自然也傳到了剛剛走到電梯口的白蔚然跟穆青檀的耳中。

    當初時念離被穆家害得那麼慘,後來時家又破產,時老太爺在獄中鬱郁而亡,穆家人堅信,時念離是恨着穆家的,所以,對於她出現在手術室表示出了巨大的懷疑。

    是懷疑她心懷不軌麼時念離的嘴角諷刺的勾起。

    “我是這次手術的執刀醫生,各位要是有什麼疑問大可去院長辦公室詢問,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先告辭了。”說完,時念離冷冷的看了看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地,並沒有那個

    男人的身影。

    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她推開擁擠的人羣走向電梯。

    只是,人羣散盡,她才發現,一個修長偉岸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強大的氣場就這樣凌駕於時念離身上。

    穆青檀一雙鷹隼的眸子緊緊的鎖定在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子身上。

    穿着消毒服的身體難掩瘦弱,一張臉蒼白似雪,唯有那雙眸,幽深得如古井一般,深不見底。

    心中又塊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碰,穆青檀雙手插兜站在那裏,卻僅僅是站着。

    同樣驚呆的,還有白蔚然。

    但是不同於其他人,她的心裏,更多的是喜悅。

    “阿離。”她快步上前抓住時念離纖細的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喜極而泣,“謝謝你。”

    三年,她找了她三年,就當她以爲所有希望都是雲煙的時候,她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時念離愣愣的站在原地,接受着白蔚然的擁抱。

    心中驚濤駭浪,面上波瀾不驚。

    “白阿姨,穆爺爺應該很快會好起來的,你不用謝我,我也是拿工資辦事。”氣氛有些尷尬,時念離感受到穆青檀一刻都沒有移開的目光,急忙推開白蔚然,抿了抿嘴脣道,“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阿離”

    “想去哪”

    時念離終究是沒走開,穆青檀的手,緊緊的鉗制住她的手腕,“留在這。”

    三年未見,語氣依舊一如既往的霸道。

    時念離終是擡眸看了他一眼,穆青檀,這個活在金字塔頂端睥睨衆人生死的男人,依舊是那樣帥氣,每一寸皮膚,每一寸氣場,都有着渾然天成的貴氣,仿若三年前的他,一張協議,便決定了她的命運。

    只是,這不是三年前了,時念離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冷冷勾脣,“好久不見,穆先生”

    話還未全部說出口,時念離被穆青檀又是狠狠一拉,一個趔趄,整個腦袋都被埋在了一個充滿淡淡青檸味道的胸膛裏。

    炙熱而有力的心跳,幾乎要震破時念離的耳膜。

    這個穆青檀,是瘋子嗎

    三年前那樣費盡心機的想要推開自己,而現在,又是幾個意思

    時念離煩躁不已,正要掙扎,下巴卻被輕易擡起,對上一雙邪魅的鳳眸,裏面,盡是霸道,“我說,留下來。”

    似乎是對時念離的反抗極爲不滿,穆青檀這幾個字都有着快冒煙的節奏。

    留下來留你個大頭鬼

    “我說,不”

    說完,時念離一個反手,想要控制住穆青檀的手腕,順表教訓他一下,只是,她太低估了穆青檀的能力,就算自己是跆拳道五帶,他依舊是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攻擊力化爲零。

    “三年沒見,功夫倒是大有長進。”嘴角戲謔的勾起,穆青檀改爲捏住時念離的雙手,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你放開我”

    周圍看好戲的穆家人,眼中都帶着複雜的神色。

    “叮。”

    電梯到站,金屬大門緩緩打開。

    “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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