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做了一個‘你請’的手勢。
“浩。”
“不是。”
“那林天？”
“爲什麼會提到林天？”
“他不是喜歡樂樂姐嗎？你又和樂樂姐曖昧不清。”
林小川暴汗：“我哪裏有和樂樂姐曖昧不清？”
“沒有嗎？我對我的直覺還是挺信任的啊。”東方茉莉頓了頓，又道：“那我猜不到了。你公佈答案吧？”
林小川笑笑道：“林永川。”
東方茉莉：...
她臉頰微紅：“你，你不要胡說八道了。一般只有喜歡某個人纔會因爲某個人喫醋，我們倆...”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對林永川的感情讓人嫉妒。”林小川停頓一下，微微苦笑：“如果我死掉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人...”
“不要胡說八道！”這時，東方茉莉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她雙手緊握着，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
“茉莉...”
東方茉莉低着頭，長髮垂下，看不到她的臉。
但林小川可以肯定的是，在長髮下面，一定是一張絕望、悲傷而又無助的臉。
“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朋友了。”東方茉莉又道。
她的語氣有些哽咽。
林小川表情複雜。
“三年了，看來茉莉對她男朋友的突然死亡依然無法釋懷，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激動了。多麼頑固不化的女人。你要多久才能真正迎來沒有林永川陰影的新生？”
林小川情緒莫名有些小沮喪。
這時，東方茉莉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擡起頭道：“對不起，我情緒稍微有些激...嗯？小川，你怎麼了？”
“有點難過。雖然答應了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但我卻無能爲力。”
“不是啊，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林小川看着東方茉莉，沉默片刻，才道：“茉莉，我不想再看到你那種悲傷又無助的表情了。我到底該做些什麼才能讓你遺忘掉林永川，遺忘掉那些難過的回憶？”
“對不起。”東方茉莉雙手緊扣着，她輕咬着嘴脣，很久以後，才又道：“我知道我應該去學會遺忘，忘掉永川，忘掉過往的那些種種回憶，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迎來新生。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爲這麼做了，我會很不安，會一直活在愧疚。”
“你又沒做錯什麼。”
東方茉莉輕輕搖了搖頭，她沉默很久，才道：“如果我說，我和永川交往那麼久，我們甚至都沒有接過吻，你信嗎？”
“呃...”
老實說，林小川是無法想象的。
據他所知，茉莉在六歲的時候被林永川的養父養母收養了，她在林家一直住到了十六歲。
從林家搬出後，茉莉和林永川正式開始交往。
一年後，剛考入大學不久的林永川捲入臨海的銀行搶劫案，不幸死亡。
雖然，倆人正式交往只有短短一年時間。
但是，實際，他們倆的感情足足有十多年。
不管怎麼說，你說，東方茉莉和林永川沒接過吻，都是很不可思議的。
“你也不相信吧？”這時，東方茉莉幽幽嘆了口氣，又道：“實際，我和永川真的沒有接過吻。他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我想送他生日禮物。他說想要我的初吻。我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他的十六歲生日到了。結果，我還是在慌亂拒絕了他的要求。雖然我給他補了一個心形的蛋糕，他看起來也很開心。但我感覺得到，他其實很失望。我當時也很難過，向他保證，等明年他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我一定會送給他我的初吻。後面的事，你也知道。一年後，在他十七歲生日的那天，他死掉了...”
東方茉莉咬着嘴脣，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因爲母親的流言蜚語，我從小害怕和男人親熱。但是，我也沒想到，竟然連我最喜歡的人都不行。永川死後，我時常會陷入深深的懊悔和自責。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當年吻了他好了。他幫了我那麼多，但我卻什麼都沒有爲他做過。總感覺，我真的好差勁...”
“茉莉。”林小川突然道。
東方茉莉打住了話，擡頭看着林永川。
“你相信你母親嗎？”
“什麼？”
“我這麼問吧？你相信那些流言蜚語嗎？因爲你母親勾引鄰居，所以你父親殺了對方一家，除了夢瑤。”
東方茉莉搖了搖頭：“母親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你內心深處是相信的。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麼敏感，甚至連最喜歡的男人都不敢親熱。”林小川直接道。
東方茉莉一下子愣住了。
少許後，她才緊握着拳頭：“林小川，你什麼意思？”
“我相信你的母親。”林小川又淡淡道。
東方茉莉怔怔的看着林小川：“爲...爲什麼？”
“直覺，男人的直覺。”
“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是無辜的，爲什麼她從來沒有否認過？”
“這是我們需要去尋找的原因了，一個她寧願揹負着詛咒謾罵和狼狽聲譽也要拼命去掩飾的...祕密。”
林小川和東方茉莉去過一趟茉莉的老家，在那裏，他了解到了茉莉一些過去，包括他父親製造的滅門慘案。
他當時對東方茉莉還不算特別瞭解，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明明在笑的女孩子爲什麼卻讓人那麼憐惜呢？
“果然還是因爲對已故男友無法釋懷嗎？”
但現在，他明白了。
不僅僅是因爲林永川的死，最直接、最根源的問題恐怕還是她母親的那些流言蜚語。
母親和鄰居男主人私通的流言，甚至有人說，東方茉莉其實是鄰居的私生女。
這些流言蜚語像一根魚刺紮在東方茉莉的心口，讓她陷入一種卑微到孤獨的地步。
這種孤獨並不會因爲被林永川的養父養母收養而消失。
反而，越溫暖的寄養生活反而會催生更多的自卑和孤獨感。
當初林永川死後，東方茉莉曾經三度自殺。
除了不能接受林永川死亡的事情外，她大概也想用自殺了斷內心深處無限蔓延的孤獨。
她內心的這份孤獨感，即便是溫暖了她整個青春的林永川都沒有能驅散。
而現在，林小川卻找到了解救東方茉莉的方向。
只要他能證明茉莉的母親是清白的，那些流言蜚語都是假的，那茉莉才能從深淵裏爬出來。
林小川站起來，平靜的看着東方茉莉又道：“茉莉，不管你喜不喜歡，情不情願，我都要把你從你母親以及林永川的陰影裏帶出來。”
東方茉莉怔怔的看着林小川，又一遍問道：“爲什麼要爲我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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