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市長走來,院長三步並做兩步,大步流星地上前。
陳天樂着着一排穿白大褂的人向自已走來,他皺了皺眉頭,心說,救死扶傷的醫院也這般俗氣,不是病者爲大嗎?
這都跑出來迎接當官的,還是救死護傷的醫院嗎?
別人沒注意到,張志偉注意到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替陳市長擋住這些人。
“張祕書,你讓開!”陳天樂制止了張志偉的舉動。
陳天樂雖然討厭這樣的排場,卻也不得不逢場作戲,畢竟有兩條人命要盡力搶救,稍不小心就會犯下大錯誤。
所以,陳天樂套路般上前,聽了院長大人的自我介紹,他伸出受傷的手和院長輕輕地握了握,再擡起來向大家揮了揮手。
本來,他可以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用受過傷的手也是在向大家展示,手受了傷,不方便和院長身後一排的人依次握手。
“陳市長這手怎麼受傷了?”院長討好地說。“看這創口貼的一點也不規犯,一會讓他們給您重新包紮下,大夏天的,傷口處理不好很容易感染,馬虎不得。”
院長這樣一說,身後那排白衣大褂都在躍躍欲試,這麼好的機會,誰都想跟陳市長套近乎。
陳天樂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拍打着院長的肩膀,聲音洪亮地說。“謝謝關心!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還是先把養老院送來的老人搶救回來,吩咐大家回到崗位,養老院送來的兩位病人,大家得盡全力搶救纔是。”
“陳市長請放心,養老院剛剛送來的老人已進手術室了,另一位已經第二次脫離危險。”院長討好地點頭哈腰。
聽說剛剛送來的老人已進手術室,陳天樂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尢其是聽說另一位老人也再次脫離了危險,他居然揮着手對那些醫務人員說。“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全市人民向大家致以最真摯的問候。”
大家都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陳市長會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也許是受陳市長感染,大家也都揮舞着手,開心地說。“陳市長好!”
陳天樂說。“大家還是散去吧,醫院還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們去服務。”
院長只好吩咐大家。“去吧!都回崗位去吧!”
起先,院長還怕歡迎隊伍不夠壯觀,重要崗位的不敢拉來,只能是把那些閒散崗位的拉過來,依他的盤算,要能組成更多的人夾道歡迎纔有氣場,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多餘的,人家陳市長在乎的只是兩位老人的救治情況。
陳天樂帶着大家一起去看望了那個搶救回來的老人。
焦急地來到手術室外,他擔心正在搶救的老人有危險。
“陳市長,要不要去椅子上坐下休息會?”張祕書看陳市長有些疲倦。
“不用。”陳天樂在手術室外轉悠起來,
齊正山也勸說。“陳市長,您還是去坐着休息會,老人進手術室還沒多久,說不定要好長時間纔會出來。”
附和聲起來。“是啊,去坐着等也是一樣。”
陳天樂揮手。“你們去坐下休息會,等老人脫離危險,我們再回去,至於後續問題嘛,我們得好好研究研究,一定想個萬全之策,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排排坐的這些人,幾乎完全是按職位高低排下去的,這種排坐的方式真是好默契,大家都心照不宣,完全沒有亂坐的現象。
謝寶權和李曼妮也趕來了,姓謝的被這整齊的排排坐驚呆,想不到這些人在醫院也能坐得這麼有層次感。
見到謝寶權過來,那椅子上的人自動讓出一個位來。
原本第一個位就是空着的,那是大家要留給陳天樂的,現在見謝副記進來,大家又自動往右移,讓出足夠兩個人的位置。
謝寶權心裏有數,理所當然地坐在第一個位置,叫住李曼妮,伸手在自已下方位置拍了拍。“李總,先坐下休息會!”
李曼妮是想走到陳天樂身邊,只是,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着陳天樂,就怕這一去又會惹天樂生氣,只好勉爲其難地坐在謝寶權下首。
第一個位被謝寶權坐了,儼然一副老大的樣子,他把大家原本留給陳天樂的位給坐了,坐得理直氣壯,坐得理所當然。
醫院的空氣不好,藥水的味道更是刺鼻,比養老院的氣味還難聞,李曼妮最怕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胃裏不覺一陣翻騰,她努力地壓抑着,擡手死命地捂着嘴,身體向後仰靠着,平息好一陣才緩過來。
儘管心裏不舒服,可她的眼睛始終還是在陳天樂身上打轉。
陳天樂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彷彿手術室裏的人是他親爹孃般焦急。
謝寶權是因爲李曼妮的眼神才關注起陳天樂來,不由在心中暗罵道。“真是會裝!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有個毛用?多此一舉也沒人賣你的帳,老傢伙的親人都不希望能救活,救活了以爲能得到什麼好處啊?蠢得跟豬一樣!”
謝寶權這麼想的同時,不由得又冷哼了幾聲。
他的冷哼被李曼妮發現了,如果不是地點特殊,少不得又要和謝寶權一番脣槍舌戰,只是她清楚謝寶權的脾氣,不敢輕易挑戰謝寶權的控制力,最後還是罷了。
她深知謝寶權不會那麼識大體,他今天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沒有迴旋餘地,只憑性情來胡鬧。
以前的謝寶權在李曼妮眼裏,至少還是個會辦事的能人,許多她無法辦成的事,在謝寶權的周旋下都辦得妥妥當當。
可今天的謝寶權,似乎是陌生的,陌生得李曼妮都覺得不認識,完全不顧大局。
人家都說官場就是名利場,有的人當官是爲名,有的人當官是爲利,她認爲,天樂完全是爲了名聲,而謝寶權則是爲了利。
不管是爲名還是爲利,都得識大體纔行,一個不識大體,不顧大局的官者,他始終是無法走得更遠,或者是更高,除非他一輩子都有王力恆這樣的領導罩着,否則,依謝寶權這樣的人,官場生崖是無法達到極致高度。
李曼妮也輕輕地哼了聲,她是在用這種冷哼對抗謝寶權對天樂的嗤之以鼻。
“怎麼啦?”謝寶權收回視線,側着臉注視着李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