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樂進屋,彎腰換鞋,直起身來質問李曼琴。“你什麼意思?不是連夜趕回去看你爸了?怎麼還睡在家裏?你這是演的哪齣戲?還好我打了個電話給你爸,要不然,還真給你騙了!”
李曼琴從他腋下取出公包,解釋着。“天樂,我......我......我沒別的意思,是想着讓你陪陪可馨,這不,你們倆剛剛消除誤會,應該會有許多話要說......”
“李曼琴!”陳天樂大喝一聲。“夠了!你這是讓我無地自容是不是?如果你心裏有怨氣,可以跟我吵、跟我鬧,請別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
“天樂,我真的是想幫你。”李曼琴眼裏噙着淚花。“我爲什麼要怨你?爲什麼要恨你?這麼多年來,你守着一個有名無實的妻子,是我太自私,是我該早點給你自由,對不起!天樂。”
“唉......”他疑惑地皺眉,“曼琴,以後別自作主張了,知道嗎?感情的事也要順其自然,我與可馨算誤會消除,我們也是走不到一起的,別替我們瞎操心了!”
“怎麼走不到一塊呢?”李曼琴不甘心地看着他。“你現在是單身,她也是單身,兩個單身的人,又相互愛慕,兩情相悅的你們該走到一起,徹底斷了曼妮的心思,要不然,她這輩子纏着你不放,看你以後怎麼辦?”
“你呀,知道曼妮纏着我還要製造事端。”陳天樂走到沙發邊坐下去,這跑來跑去還真是累壞了,雙臂橫生着。“看看你耍的什麼手腕,居然拿你爸生病說事,他可是你親爸,也是我陳天樂的親人,你說他生病我不擔心嗎?”
“我......”李曼琴欲言又止,天樂說得對,她不該拿老爸來撒謊,天樂一直對二老都十分孝順,聽說老爸生病,天樂一定她還要着急,又怎麼可能不打電話去問問情況,看來,是她急於求成纔會想到這麼個容易穿幫的理由來。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天樂揮手。“算啦!我也不是興師問罪,你也用不着難爲情,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感情的事,誰都說不準,一切順其自然吧!以後別做那些無用功了。”
“可馨還好嗎?”
“她很好,我也按照你的吩咐安全將她護送回家,還幫她修好了那天打架弄壞的飲水機。”陳天樂如實彙報一切。“你知道我沒帶鑰匙,卻還這樣編排我,要是我今晚真的留宿可馨家,估計明天是家喻戶曉的桃色新聞,這不正順了某些人的意,他們還正愁找不到缺口攻擊我,所以,有時候,好心也會辦壞事。”
“大不了公佈我們離婚的事,有什麼好怕的?”
“你不怕氣死你爸媽?”
“這......”
“這什麼這?你呀,跟年輕人一樣做事衝動,你也不想想,在你爸媽心,你是他們的驕傲,算他們沒有享過你的福,可他們依然以爲榮,你的家庭、你的幸福、你的丈夫和孩子,都是他們引以爲豪的事實,要是突然之間告訴他們,我們離婚了,而且還是因爲我出軌離婚,你讓他們怎麼想?他們這麼愛面子,讓他們如何面對親朋好友的言語轟炸?”
“我沒想那麼多。”李曼琴淡聲輕笑。“天樂,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想,他們要是知道你委屈自已和我過了這麼多年苦日子,他們一定會跟我一樣支持你去尋找自已的幸福,看得出來,我爸媽喜歡你多過我這個親女兒。”
“你想得太天真了!”陳天樂搖頭。“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已的孩子過得幸福?”
“天樂,我的幸福是希望看到你餘下的歲月過得幸福,相信我,給我些時間,我會說服他們的。”
“得得得,你可別無生有,到時候真把他們二老給氣病了,我會成你們李家的千古罪人!”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非要眼睜睜地看着幸福離你而去?”李曼琴提醒他。“像可馨這樣的好女孩,那可是有好多男人都惦記着呢,你要是下手慢了,肯定會被別人搶走!到時候有你後悔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曼琴,你想多了。”陳天樂儘可能用十分平淡的音調說。“如果可馨能找到那個愛她的男人,我會真心的祝福她,畢竟我她大那麼多,別說世俗的人們會怎麼說三道四,是我自已這關也過不去,總覺得老牛喫嫩草這樣的行爲不該發生在自已身。”
“扯淡!”陳天樂不想與她爭論下去,好像在鬥嘴皮方面,男人永遠會敗給女人,陳天樂也不例外。他轉移話題。“我渴了,給我倒杯水吧!”
李曼琴“哦”了聲,轉身去替他倒水,因爲是晚,她沒泡茶葉,只接了杯白水遞到陳天樂手裏。
曼琴做事細心,這杯白水的溫度剛剛好,不冷也不熱,接過水,想也沒想端起來仰頭猛喝。
李曼琴只看到他喉節處不停地滑動着,“慢點喝!別嗆着!”
他喝了個底朝天,這纔將杯子遞給李曼琴。
“你怎麼會渴成這樣?”李曼琴問。“晚的菜也不鹹啊?”
“汗流多了!”
“汗流多了?”李曼琴沉思起來,這話什麼意思?
不是幫着修了修飲水機,能出什麼汗?
難道是他們做了什麼運動?這樣一想,李曼琴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你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陳天樂恍然大悟,他明白曼琴這個眼神的意思,急忙解釋道。“李曼妮安插在可馨對面的眼線,她今天突然食物毒,倒在可馨家門口,是我送去附近醫院的,她家裏吐得一踏糊塗,我費了好大勁纔打掃乾淨,然後又跑了兩趟醫院,忙得水都沒空喝。”
“那種人,你救她幹什麼?”李曼琴埋怨他。“你不知道打電話通知她老闆?還要你親自去爲她打掃衛生,在家我還捨不得讓你做家務活,真是的。”
“好啦!”陳天樂笑着說。“最多我以後在家也勤快些,省得你喫味!不過,我知道救死護傷的李醫生也只是口頭說說,要是你在場,也會毫不猶豫地送她去醫院。”
“你懂我!”李曼琴白了他一眼。
“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不懂你還有誰會懂你?”
“可馨沒攔着你?”
“她我還要急,還說那女孩也不容易。”
“我果然沒看錯人。”
“你可不要再去添亂啊?”陳天樂擔心地說。“你們女人是事情多,什麼叫你沒看錯人,可馨她本來是個善良的女孩,這是她的本性,當時,算是李曼妮倒在那裏,她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不管不問。”
“現在這樣的女孩越來越少了。”李曼琴故意激他。“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好女人,可能會因爲某些人的封建思想做怪,有可能會放跑自已的幸福。”
陳天樂的神色顯得不善。“你可不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雖然我們已經離了婚,可我有義務守護你一輩子,當初的誓言我可沒忘記,算你是個病人,我也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曼琴,不要對我和可馨的事耿耿於懷,那隻不過是李曼妮設的一個圈套,你明白嗎?”
“天樂,你這樣說,是在逼我悄悄離開你嗎?”李曼琴親暱地坐在他身邊。“本來,我是打算等亦云畢業搬出去,可我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想要早點搬出去,我可不想成爲你的負擔,也不需要你用行動來驗證當初的誓言,我們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在我眼裏,你早已經是我的親人,所以,我希望你幸福。”
陳天樂牽起她的手。“對,你說得對!我們是親人,所以,你得一直留在這個家裏,由我和兒子這兩個親人照顧着你,前面的歲月是你照顧我和兒子,以後的歲月,希望我和兒子這兩個親人能陪在你身邊照顧你。”
“不!我不要你照顧我!”李曼琴驚恐萬分地抽出自已的手。
如果真是病得不行了,她一定不會連累天樂和兒子,更加不願將自已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她希望能在他面前體體面面地離去,一個女人,再不濟,也希望能留下最美好的一面在男人心。
這也是她一直不願動手術的原因,她寧願完整地死去,也不要支離破碎地活着。
如果要讓李曼琴這麼個好強的女人活成親人的累贅,她寧願提前死去,或許,那樣對大家都是一種解脫。
幾次發病,她都堅持不動手術,即使醫生告訴她,如果不動手術,後期還會失明,她依然堅持初衷,還是不願動手術,與其痛苦的活着,還不如早點離去,所以,她纔會急於促成陳天樂與徐可馨的好事,如果能讓她親眼見證天樂的幸福,那她死也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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