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時她在下載的，當時是覺得這首歌好聽，一時衝動下來當手機鈴聲。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可馨還以爲這首似曾相識的歌是陳家父子在播放。
陳天樂路過廚房時，發現是可馨的手機在響，提醒她。“你手機在響，爲什麼不接啊？”
她一愣，鬆開手的抹布，從跪着擦地板的姿勢起身拿起手機接電話。“喂？”
“可馨，是我。”
“怎麼了？有事嗎？”可馨關心的問。“這個時候，店裏人多，你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是因爲人多，所以才叫你來前來支援。”徐燕焦急地催她。“你忙完沒？忙完快點過來，有人訂了一百個肉夾饃，是給公司加班的員工當宵夜喫的，外面排成長隊，我又不能把現成的給他們。”
“那行，我馬過來。”可馨說完掛斷電話，繼續跪下去將沒擦完的地板擦完，然後起身，用洗潔精洗手，再出來，拿起包包告辭。
陳亦云跑出來。“不行，你還不能走！”
“我有事。”可馨一邊說一邊穿鞋。
“有事也不能走。”亦云走到門口擋在那裏。“你還沒給我媽擦洗身體，還沒陪她說話。”
“亦云，別鬧了！”陳天樂制止道。“人家有事，快讓開，讓她走！”
“不行！”亦云是不肯讓。“什麼事這樣重要？”
“店裏客人多，她們忙不過來了，我得過去幫忙。”可馨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拉陳亦云。
“是你那個破餅店啊？”亦云笑了。“我以爲是多大的事，一個小小餅店，生意能好到哪裏去，你盡吹吧，反正我纔不相信你說的話。”
“你......”可鏧氣鼓鼓地看着他。
“別瞪我了！”亦云說。“告訴我地址，我去幫忙，你在這裏侍候好我媽再說，記住！你還得在我媽面前不斷的慚悔，得讓她感受到你的誠意，這樣才能讓我媽早點醒來。”
“那好啊。”可馨生氣將地址告訴了他，心想，一會讓徐燕整死他，不是去幫忙嗎？那讓他不停地做事，真是沒見過這樣霸道的人，該做的事都做完了，還不讓她走。
亦云拉開門還對站在不遠處的老爸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朝可馨指了指，意思是自已在他們製造單獨在一塊的機會，陳天樂看得直搖頭，真是拿這個孩子沒辦法。
可馨迅速地鑽進衛生間，她得在亦云到店之前通知徐燕和嘉欣，電話一接通，她還沒出聲，徐燕的聲音響起來。“可馨，你怎麼還沒到啊？”
“再等十分鐘。”可馨說。“再等十分鐘幫忙的人來了，我現在走不開，有人自高奮勇來幫忙，你可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你不是說那些貨要移到角落嗎？正好，今天這個人力氣大，凡是店裏需要用力氣的重活，你都可以讓他去幹，知道嗎？”
“那很好呀。”徐燕說。“那我不客氣了，正愁沒勞動力，來得正是時候。”
“嗯。”可馨囑咐她。“我忙完過來幫忙，那人一到，你不要讓他閒着，該乾的活都指揮他去做，不管他是誰，只管當成出錢僱的勞力去使喚，知道嗎？”
女人開店，欠缺的是體力活沒人做，所以，她正發愁呢，有現成的勞力送門，徐燕求之不得，管他是誰，來了得派用場，纔不會浪費呢。
可馨從衛生間出來時，手裏已經端着一盆熱水，陳天樂從她手裏接過盆子。“我來吧，要不，你先去店裏幫忙，我怕亦云那小子會幫倒忙。”
可馨又把盆子從陳天樂手裏搶過來。“不用！還是我自已來。別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也不差這點時間，我給李醫生擦洗完，再陪她說說話再走。”
現在是她能去都要躲清閒，等陳亦云將店裏的重活都幹完了，她纔過去。
“可馨，對不起！”陳天樂難爲情地看着他。“亦云那臭小子不懂事，其實，你完全可以不來，也完全可以拒絕他的無理要求，這本來是我們自已家裏的事，跟你沒關係的，你沒必要來趟這混水。”
“我既然來了，會做好自已該做的事。”可馨有些傷感地說。“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你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做這些，也是爲了自證清白，只要李醫生能早點醒過來，她會還我清白，不然，你兒子會一直拿照片的事羞辱我。”
“可馨......”陳天樂欲言又止，他好想告訴她，亦云知道照片是合成的，讓她不要往心裏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什麼，反正，他是在快要說出口的時候將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陳天樂“嗯”了聲，跟着可馨一起進到曼琴的房間，他這個主人反而不知所措，坐在牀邊不知從何做起，只是靜靜地看着可馨替曼琴小心翼翼地擦身體。
可馨悄悄打量着陳天樂，發現他的雙頰深陷，一陣濃濃的悲傷襲來，這還是那個她一見鍾情的男人嗎？記得在海邊的時候，她睜開眼被他的眼神吸引住了，可現在的他？
唉！可馨在心裏唉嘆連連。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他嗎？那個渾身充滿自信，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人有種陶醉在幸福裏的男人，還有他那人令人難忘的“帝”之吻，真的是眼前的男人嗎？
她一直不停地擦擦洗洗，他一直坐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到可馨要給李醫生翻身的時候，他還是那麼傻呆呆的坐着，完全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樣子。
可馨心裏抽痛了下，李醫生的病倒對他打擊真這麼大嗎？
他們這對夫妻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她真的看不明白了。
原來乾淨而形狀完美的下巴，則被長的鬍子完全掩蓋住，現在的他看起簡直是不修邊幅。
更貼切一點來說，應該是一具活殭屍纔對，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連眼珠子也沒眨動一下，他的眼裏彷彿空無一物。
“呃，發什麼呆？幫幫忙！”可馨推了推。
他回神，勉強將視線轉到可馨這裏來。“什麼事？”
“我要給李醫生換衣服，你不幫幫我，我一個人怎麼換？”可馨從櫃子裏拿出一套內衣來，她以爲，他是這個家的主人，會主動替李醫生找出要換的衣物，可他卻像木頭人一樣坐在那裏，連眼睛都沒眨下。
“哦。”陳天樂木納地應了聲，然後不知所措地看着可馨，真到可馨叫他扳住李曼琴的背，他才伸出手去硬生生地扳着，任憑可馨在那裏扯、拉、套的忙碌。
“好了，你可以將李醫生放平躺在牀。”可馨忍不住地輕斥出聲，整個換衣服的過程，他的眼睛看都沒看下，那樣直直地看向窗戶那裏。
陳天樂放平李曼琴後，視線終於回到可馨臉，卻是一語不發的冷然盯着她。
“幹嘛，我臉有髒東西嗎？”可馨以爲自已忙花了臉，伸着兩隻手左一下、右一下地摸着。
“沒有啊，你緊張什麼？”陳天樂被可馨的舉動逗得笑了起來。“是有髒東西，這裏也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什麼好緊張的。看把你嚇的，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
“要你管。”可馨負氣地起身。“好了，這裏的事情我都做完了，看你這麼無聊，陪李醫生說話的任務交給你了，我先去店裏幫忙，明天早再過來。”
可馨彎腰端起盆子，轉身欲出去。
陳天樂輕輕地喚了聲。“可馨。”
“還有事嗎？”可馨回過頭來。
陳天樂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聽她說還要去店裏幫忙，明天早還要來這裏做早餐，他看着她漂亮的臉，突然讓他好想將她收蒧起來來好好保護的感覺。
可馨見他尷尬地不知說什麼纔好，狠狠地盯他一眼後再次轉身邁開腳步。
“你太累的話，明天早不用來。”
他的聲音在可馨背後響起，可馨停頓了幾秒鐘，“沒事，我不累，窮人家的孩子都是歷練出來的，我們的字典裏沒有累這個字，只要能生存下去，累點算什麼？”
陳天樂聞言，瞬間屏住氣息看着她消失在門口。
在她收拾好要走的時候，陳天樂出來了，遞給她一件玫紅色的小外套，“給，拿！看你穿那麼單薄，晚回去小心着涼，這外套曼琴沒穿過，是我買的，她嫌顏色太張揚，不嫌棄的話，拿去當工作服穿也行，反正放在這裏也是放着。”
果然，衣服的吊牌還掛在衣服面，她遲疑着沒有去接，而是定定地看着陳天樂。“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這只是一件沒人穿的衣服，又不是我專門給你買的。”陳天樂將衣服硬塞進她手裏。“不行，你今天擋當風寒後，明天替我扔掉也行。”
可馨還想將衣服塞回去，她又不是沒衣服穿，真是的，送人也得講點誠意吧？雖說是新衣服，那也是人家李醫生的，她纔不稀罕，更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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