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遏制住源於本能的恐懼,看向面前臉色蒼白,褐眸內藏着濃濃惡意,整個人透出些許癲狂的二十八九歲男子,假裝被對方的氣勢所懾,向後退了一步,卡斯帕斯則離開了紙牌室,關上了房門。
那名男子低沉問道:
“是你要找保鏢?”
“……是的。”克萊恩故意吞嚥了口唾沫。
對方的詭異既讓他害怕,又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安心情緒。
保鏢越強越厲害,他自然也就越安全!
臉色蒼白的黑馬甲男子擡起下巴道:
“爲什麼要找保鏢?你願意爲此支付多少報酬?”
克萊恩沒立刻回答,思考了幾十秒才道:
“我先告訴你任務的具體情況,你評估以後,給我一個價格,如果我能支付得出來,或者擁有等價的物品,那交易就將達成,情況相反的話,我只能放棄,另外找別的人。”
目光充滿惡意的男子沒有開口,輕輕頷首,示意克萊恩講述。
克萊恩刻意望了眼那些活屍,將他們當做正常的牌客,用眼神詢問“回答之前,是否要把那些傢伙趕出房間”。
“不用。”臉色蒼白的男子沉聲說道。
克萊恩斟酌了下,如實描述道:
“我得罪了一個大人物,背後可能有一個國家支撐的大人物。”
紙牌室內突然沒有了一點動靜,完完全全的無聲,眼藏惡意略顯癲狂的男子僵硬在了原地,似乎化成了石膏雕像。
過了近一分鐘,他緩慢開口道:
“這個任務無價。”
“你出去吧。”
啊?克萊恩第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對方轉身走向牌桌,他才明白交易未能達成。
你拉着一幫活屍在房間內打牌,表現得位格頗高,實力很強,結果這樣就被嚇退了?你明明略顯瘋狂的……克萊恩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地補充道:
“那位大人物在貝克蘭德並不那麼自由。”
黑馬甲男子沒有理睬他,重新坐了下來,那些活屍又開始發牌看牌扔籌碼。
克萊恩吐了口氣,退出房間,看見卡斯帕斯.坎立寧這個有着酒糟鼻和猙獰傷口的半百老頭在外面等待。
“沒能達成交易。”克萊恩攤了下手道。
卡斯帕斯並未呈現驚訝的情緒,沉吟幾秒道:
“他開的價格太高?”
“不,他覺得任務太困難。”克萊恩沒做隱瞞。
卡斯帕斯眉頭微動道:
“馬里奇是我認識的人裏面最可怕的一個,他甚至不害怕子彈,既然他都認爲任務困難,我想我沒辦法再幫你聯絡別的厲害傢伙。”
“很遺憾。”克萊恩嘆息道。
卡斯帕斯握緊右拳,擊了下左胸道:
“願風暴與你同在。”
那我就死了……克萊恩苦中作樂地笑道:
“謝謝。”
“你可以嘗試着幫我問一問其他地方的厲害傢伙,我會支付你一定酬勞的,嗯……我明晚再來一次。”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略顯惆悵地離開了勇敢者酒吧,甚至沒有興趣去玩一局桌球。
…………
洗漱完畢,克萊恩沒浪費木炭,直接進入臥室,拉攏窗簾,讓房間與外界隔絕。
回來的路上,他仔細想了一陣,發現可能會出現的危險並不是不能化解。
對那位不知名的大使先生而言,他最主要最根本的目的是找到伊恩.賴特,之所以派人對付我,是因爲想獲得伊恩的線索,正面無法得到答案後,才考慮起殺人通靈……如果能讓他知道我其實也找不到伊恩,在軍方特殊部門可能存在的監控下,他犯不着爲了一個打手冒險……
當然,我的出現,我超乎他預料的實力,讓他們的行動被曝光,遭受了嚴重的挫折,換做我是那位大使,肯定也會想一想報復泄憤的事情,但絕對不是現在,不是局勢緊張暗流洶涌的現在……嗯,前提條件是那位大使有腦子,不是純粹靠關係只知道賭氣的草包……能讓他主持這麼重要的事情,說明他應該還是比較可靠的……
也就是說,問題的癥結在伊恩.賴特的下落!
嗯……還存在一點隱患,那位大使最終失敗後,會不會故意向軍方特殊部門透露默爾索是非凡者的事情,讓他們知道我的實力值得懷疑,借他們的手報復我……這只是順嘴的事情,沒有一點難度,必須提防……
克萊恩分析清楚了自身的處境,忽然有買兇殺掉那位不知名大使的衝動。
但想想對方身邊可能存在的強力序列者,他又一陣沮喪。
“不知道信使能不能在不經過阿茲克先生同意的情況下,接受我的委派……應該不行……密切關注這件事情,找機會滅口?他既然派人來殺我,我殺他不會有一點心理負擔……對了,可以考慮在塔羅會上頒佈這個任務,看‘正義’小姐和‘倒吊人’先生有沒有辦法……也許,能花大價錢請動那位a先生或者同等序列的強者……”克萊恩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塔羅會”。
有了主意,他安定了不少,翻找出紙張和鋼筆,寫下了占卜語句:
“伊恩.賴特的下落。”
確認房間內沒有隱藏的非凡者後,克萊恩望了眼遮住外在窺探的窗簾,邊回憶伊恩的長相打扮,邊默唸占卜語句,向後靠住椅背。
他很快進入夢境,於那虛幻朦朧的天地裏看見了一個黑暗、狹小、骯髒的房間,裏面有高低牀,有地鋪,共睡了四個人。
伊恩位於高低牀最上方,蜷縮着身體,壓着那個陳舊的挎包,正在熟睡。
夢境破裂,克萊恩睜開眼睛,解讀啓示:
“這樣的住宿環境只存在於東區和貝克蘭德橋區域,但那是異常龐大的地方,即使全貝克蘭德的警察全部出動,也無法真正地排查完……”
“伊恩很小心啊,沒有遺落什麼事物在我這裏,否則我就能靠卜杖法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