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視着倒在血泊裏的烏特拉夫斯基主教,拿出火柴盒,刷得點燃了一根。
隨着那一朵火花的亮起,地面的血液迅速消失,凌亂的教堂大廳重新變得整整齊齊。
巨人般的烏特拉夫斯基緩慢爬了起來,俯視着克萊恩,臉龐扭曲地說道:
“竟然沒有效果……”
“難怪你敢接這個委託。”
“不過,這是你的不幸,我本來不想殺掉你的。”
他說話間,教堂兩側的一根根蠟燭光芒出現了明顯的搖曳,整個大廳陡然變亮,但卻柔和不熾,就像夜色剛盡時的晨曦照了進來。
看不見的靈在飛快消逝,克萊恩沒有廢話,丟掉火柴,鼓動腮幫,模擬出聲響:
“砰!”
無形的空氣彈激射而出,重重地打在了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的胸口,打出了鮮明迴盪的脆響,但是,那位“巨人”主教不知什麼時候已穿上了一套籠罩住全身的銀白色盔甲,護手,胸甲,冠飾頭盔,不一而足。
此時此刻,他胸口位置的銀白“金屬”被打出了蜘蛛網般的裂紋,但卻沒有徹底破碎,甚至還在緩慢地復原着。
“砰!”“砰!”
克萊恩連續發聲,製造出首尾相連的兩枚空氣彈,讓它們依舊奔向敵人的胸口,試圖依靠不斷的打擊,徹底擊破那裏的防禦!
可是,他卻看見烏特拉夫斯基主教手中多了一把沉重寬厚,彷彿光芒凝聚成的巨劍,並用它靈巧地格擋下了兩枚空氣彈,噹噹之聲難分前後,近乎融爲一體。
哐當!
烏特拉夫斯基僅是前跨一步,就踩得教堂似有搖晃,與此同時,他那把雙手巨劍,從上往下,以斬碎建築般的姿態劈向了克萊恩。
劍還未至,帶起的勁風就吹得克萊恩差點沒能保持住平衡。
恐怖的力量!閃過這麼一個念頭的時候,克萊恩已熟練地往旁邊躍了出去,並彎腰團身,爲就地翻滾做好了準備動作。
砰!
烏特拉夫斯基的雙手巨劍劈在地面,劈碎了石板,劈得裂紋飛快向着四周蔓延。
刺啦!他拖着巨劍,摩擦着地表,改豎劈爲橫掃,帶起了一溜的火星。
這一招正是爲喜愛翻滾的對手準備的!
克萊恩剛要着地,腦海內卻瞬間浮現出自己被雙手巨劍橫掃擊中的畫面,忙甩臂探掌,輕巧一按,再次騰空躍起。
嗚啦!勁風吹散了地面的塵埃,可怕的巨劍掃平了附近的椅子。
而克萊恩還未來得及反撲,“巨人”主教的攻擊又銜尾而至,毫無停頓。
一劍,兩劍,三劍……五劍,六劍,七劍……烏特拉夫斯基似乎擁有充沛到極點的體力,沒有間斷的,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竟維持了好幾十秒。
豎劈,斜斬,橫掃,直刺,拍擊,他用最簡單的劍術演繹着什麼叫最有效,最合理,而雙手巨劍的傷害範圍更是達到了恐怖的程度。
克萊恩時而跳躍,時而翻滾,時而奔走,竟沒找到施展能力的機會,顯得狼狽不堪,岌岌可危,要不是他提前在教堂不同角落丟了火柴,兩側也還有一些蠟燭未曾熄滅,可以據此“閃現”,他恐怕已經被對方斬於劍下。
終於,他發現了烏特拉夫斯基劍術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雙手巨劍太長太大,在近身戰鬥上存在明顯的缺陷!
想法一閃,克萊恩趁着巨劍豎劈而來的機會,先向左前方翻動,接着手掌一撐,飛快滾向了烏特拉夫斯基的雙腿之間。
作爲一名身高超過兩米二十的“半巨人”,烏特拉夫斯基僅是普通站立,雙腿也分得較開,銀白色的護襠清晰可見。
剛翻滾到那裏,克萊恩的左手已探入衣兜,要抽出一張長條紙,將它變成堅硬鋒利的手杖,往上插入敵人護襠側方的空隙,插入那“巨人”主教的體內!
這將是致命的一擊!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心中一凜,腦海內呈現出巨劍下插,無窮光芒迸發並形成恐怖風暴吞沒掉自身的畫面。
陷阱!烏特拉夫斯基的陷阱!克萊恩沒有猶豫,右手一按,向前躍出,穿過“巨人”主教雙腿之間的空隙,跳到了他的背後。
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烏特拉夫斯基已雙手握住劍柄,彎曲腰背,直上直下地將巨劍刺入了身前的石板。
喀嚓的聲音裏,劍身之上有一片又一片晨曦般的光點涌出,化作颶風,橫掃了周圍。
無聲無息間,克萊恩原本所在的那個地方,石板消失不見了,下方的泥土薄了近十釐米,烏特拉夫斯基雙腿和襠部的銀白盔甲同樣也受到傷害,寸寸破碎,露出了皮膚。
他的陷阱是,以自己的受傷,換取敵人的滅亡。
這個時候,躍到烏特拉夫斯基主教身後的克萊恩終於找到了反攻的機會,他於半空強行扭轉身體,鼓起腮幫,對着敵人的後腦勺模擬出槍響:
“砰!”
“砰!”
兩枚空氣彈相繼命中了烏特拉夫斯基的後腦,先是打裂了那個位置的銀白色金屬,接着讓它四分五裂,暴露出沒有任何防護的地方。
克萊恩正要給予致命一擊,烏特拉夫斯基忽地直起身體,轉動腰背,狂暴地往後橫掃出了雙手巨劍。
這速度是如此之快,攻擊是如此之猛,克萊恩似乎已難以躲避,但是,他卻從衣兜裏抽出了一張紙,及時擋在了身前。
當!
巨劍與紙張的碰撞,竟發出了金屬被重重打擊的聲音,清脆的迴響震耳欲聾,充塞滿了整座教堂。
克萊恩就像一顆網球般被擊飛了出去,手中的紙張四分五裂,只剩一點夾在手指之間。
身在半空,他立刻又面對起烏特拉夫斯基狂暴迅捷沒有停頓的追擊,形勢岌岌可危。
不過,他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抖了下手腕。
那點紙屑騰得燃起,火光飛快膨脹,徹底籠罩住了克萊恩。
嗚!巨劍切斷了這團火焰,可沒有產生任何傷害,只是製造出了一點點火星。
教堂右側的某根蠟燭處,昏黃的焰火陡地擴散,勾勒出了一道臉塗油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