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不殺~”
“什麼不殺，要投降的人早投降了。”
“我是說說嘛。面子還是要的，口號還是要喊的。”
“喂，這是我先看的，你怎麼先動手了？”
“要做好人你自個做。老子要攢軍功，分配定居點的房子和草場。”
“他奶奶的！”
……
火器的加入讓戰場的局勢一邊倒。戰場的一方狠下死手，一方全力逃跑。戰線不斷往北移動。
朱壽拿着望遠鏡在遠離戰場的小山包觀望。
明軍裏挑出善於騎馬的士兵不多，也九邊將士能拿出來對抗韃靼。可讓草原人和草原人打，不用計算武力值，只要後勤跟得，他有九成的把握能打勝仗。
“殿下，韃靼人已經失去了戰意。”陝西巡撫楊一清在旁笑意盎然。
朱壽一臉淡漠：“滿都海手的察哈爾部兵力不足。韃靼人不想做無謂的犧牲，他們在等另一邊戰場的消息。如果本宮‘死了’，戰爭立刻會結束。”
便宜老爹他一個兒子。他若出意外，大明可得動亂一陣子。以國內官員的保守，下一任皇帝未必敢出擊草原佔領軍事優勢。
楊一清被風沙吹得粗糙的黑臉一繃，肅穆地說，“若如此，遼東需要大整頓。”
“樞既已穩定，旁枝末節該清的清。央集權會讓地方喪失行動力，有如宋朝；地方權勢過大，容易不聽央號令，有如唐朝後期。凡事都要有度，適可而止。”
朱壽摸了摸下巴，笑了，“本宮與楊大人說這些幹嘛。朝諸公喫過的鹽本宮喫過的米還多，此等淺顯的道理肯定是明白的。”
楊一清尬笑。
儲君太過聰慧，臣子的日子不好過。內閣把他塞過來，太子轉眼之間便想通了其的內幕。閣老們也沒辦法，誰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陛下臥病在牀，閣老們不宜多打擾，只能做此安排。
朱壽不是對後世有賢名的楊一清不滿，而是不滿朝臣們背後的小動作。便宜老爹和他還沒打算呢，朝臣們竟然偷偷把下一任兵部尚書的人選安排好了。
這是對他暗促成議事廳的反制？
有明一代，神童輩出。楊一清也是小神童一枚，18歲了進士，任職成化帝近臣書舍人。他在陝西任職八年，本是想走馬升、劉大夏臣任武職的路子。許進被調入軍機處後，劉大夏推薦他接任陝西巡撫。
縣官不如現管。很多軍政的事離不開兵部尚書的執行。兵部尚書的能力至關重要。
官們想給兵部尚書的選拔定下規矩。猶如‘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潛規則一樣。官們想讓兵部尚書從進士出身、熟悉兵事的官選拔。
原本的兵部尚書人選，是曾經在榆林指揮過勝戰的陳壽。但因爲黃冊庫被淹的事，便宜老爹不信任陳壽，竭力反對。
於是，在軍事能力尚顯不足的許進，兼任了兵部尚書。陳壽依舊原職不動。這位明朝第一個軍戶出身的進士，也是倒了血黴。
許進任後首要做的，便是依據軍機處的安排，調兵支援北方戰場。隔行如隔山。算了做了多年的監軍，許進還是無法彈壓軍的悍將。
原本官想要培養親他們的武將。把通過武選，沒有後臺的低級武官安排入榆林軍。調動榆林軍支援太子。沒想到陽武侯領着想要建功的勳貴子弟混了進去。他們安排的人被排擠到角落。
楊一清以協調陝西布政司錢糧的名義，追來了草原。是來給低級武官們撐腰的，也是來混資歷有助於將來接任兵部尚書的。
也難怪皇帝們要扶持‘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的朱理程學，嚴厲打壓提倡‘天地我立，萬化我出，而宇宙在我矣’的心學。
算老朱把孟子從孔廟移出，刪減《孟子》不利於皇帝統治的語句，刪不去人牢記心的孟子語錄。
‘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
習慣用後世觀念看待問題的朱壽，極爲贊同先聖的話。如果他是官員，也會有同樣的思想，做同樣的事。
只不過，屁股決定腦袋。他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總得給自個兒保留些福利。人要順勢而爲，盲目地逆水而只會平添阻力，徐徐圖之。
“殿下真的不準備讓榆林軍參戰嗎？”楊一清不氣餒地問。
朱壽斜眼瞧他：“一邊倒的戰局還需要援兵？只怕榆林衛會和朵顏三衛爲了搶軍功打起來。”
楊一清手指動了動：“永樂帝放棄河套、大寧都司等地退守長城關內，大多是因爲草原不便於統治。殿下擅長於建城發展，倘若讓朵顏三衛等在草原發展勢力，將來是否會威脅關內的安全？”
朱壽翻翻白眼：“知道你們這羣小肚雞腸、井底之蛙、獐頭鼠目的沒肚量。寧願花費腦力想轍坑本宮，想不到妥帖的辦法防止可能的反叛嗎？”
楊一清臉皮抽了抽，太子的嘴巴真毒。
“臣細看了殿下在草原推行的條例。條條框框鬆弛有度。頭對於反叛的處罰，只是簡單的驅逐。臣認爲不妥。可殿下已經歃血爲盟，總不能讓殿下食言。”楊一清儘量忽略太子語氣的不善。
朱壽嗤笑：“‘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可寫入《大明律》？”
楊一清眼角狂跳。
“別欺負本宮年幼缺乏常識。在官場，表面明確的規矩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約定成俗的潛規則。誰碰一下、違反一下都會讓爾等跳腳。”朱壽嘴角扯出大大的嘲諷笑容，“閣老們應該廣而吿之每位調到本宮身邊的官員：本宮不喜歡聽臣子虛頭巴腦的廢話。”
楊一清擡頭直視，仔細打量眼前年輕的儲君。能讓陛下視之麒麟兒、京官們視之如虎、將士們視之同袍、百姓們視之自家兒郎、異族視之明主的，果非常正常人。
朱壽開門見山地說：“本宮會大力推進百姓之間的通婚。爲了民族融洽，地方官府會對與異族通婚的年輕男女給予優惠。方說分房、分地、減免賦稅等等。”
“如果可能，本宮還想從每個民族娶位妃子充實後宮。”朱壽神往。
楊一清額頭冒冷汗：“殿下，皇室血脈不宜混淆。”
朱壽颳了他一眼：“血脈混淆後纔有了李唐皇族。難不成……”
“殿下！”谷大用遠遠地高呼，騎馬飛馳而來。
朱壽訝然：“你不是在玉龍棧嗎？前方出岔子了？”
谷大用下馬稟報：“韃靼新大汗圖魯博羅特暴斃。滿都海太后差遣使者至玉龍棧，想送公主和親。禮部尚書石大人命小的來詢問殿下意思。”
朱壽愣了愣，然後從衛士手裏搶過喇叭高喊，“花當，你家婆娘想改嫁本宮。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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