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她跟安然一起去了布拉格城堡。    安然沉迷於異域風情帶給她的震撼,絲毫沒有注意到喬御琛不時在後面打電話。    逛完小金街,喬御琛忽然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安然被他扯的腳步踉蹌一下。    “喂,幹嘛去。”    “跟我來,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安然不解,不過也沒有反抗他。    在捷克,她人生地不熟,倒是願意依靠他。    他總不會把自己賣掉。    兩人一路回到了老城廣場。    安然無語:“怎麼繞了大半圈又回來了?”    喬御琛指了指雕像後面:“你去那邊看看。”    安然凝眉,緩步走了過去。    雕像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立了一個木架子撐起來的長板。    上面有遊客零零散散的在上面貼上了自己的心願。    安然納悶,看向喬御琛:“這是……”    “你不是想許願嗎?”    “你弄的?”    喬御琛勾脣,抱懷未做聲。    安然望着此刻的他,心裏悶悶的,他爲什麼要做這件事?    “愣着幹什麼?去啊,”他輕輕推了她一下。    “我的心願,這世上沒人能實現。”    “你的願望是想讓你媽媽重新活過來?”    她搖頭,“比這更大膽。”    “那你就盡情的去寫,你本來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找到許願牆,寄託心裏的願望嗎?”    安然抿脣,點頭:“是。”    她走上前,從一旁抽出一張便利貼,在上面寫了四個字,沾到了‘許願牆’上。    看着許願牆上的寥寥幾張願望清單,她抿脣淺淺的笑了起來。    心願雖然實現不了,心裏卻很開心。    她回到喬御琛身邊,臉上帶着從前他們之間她沒有現出過的笑意。    “謝謝。”    喬御琛看着她此刻的樣子,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她愣了一下,沒有反抗。    兩人男才女貌,站在雕像下,看起來就像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這纔是感謝別人的方式。”    安然笑:“我餓了。”    喬御琛嘆氣:“我說過了,破壞氣氛這件事兒,你一直做的很好。”    “我是真餓了,我發誓。”    喬御琛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三點了,不餓纔怪。    他鬆開她:“走吧,我們去喫當地的特色。”    “好啊,你請客。”    “跟我出來,什麼時候輪到你請客了?”    安然從來沒有想過,她跟他之間,原來也可以和平共處。    喫飯的時候,安然看着他杯中的啤酒,嚥了咽口水。    喬御琛挑眉:“想喝?”    她點頭。    “不行。”    她努嘴:“我知道。”    “等你的身體完全康復了,我再來帶你品嚐一下捷克的啤酒。”    安然叉着肉的手頓了頓,隨即點頭:“好啊,別反悔哦。”    她笑了笑,將肉塞進了口中。    “承諾這件事兒,可不是隨便亂應的。”    “我說到做到,言而有信。”    她點頭笑:“如果那時候,你已經跟安心結婚了呢?”    喬御琛看她,又開始掃興了。    “誰告訴你,結婚後,人就要失去自由的?”    “婚姻是墳墓。”    “那是沒有遇到對的人。”    安然想了片刻:“那你這麼多年一直不跟安心結婚,是因爲她不是那個對的人嗎?”    “你很喜歡挑字眼。”    “不怎麼喜歡,不過我很好奇,你們爲什麼相處了四年,卻還沒有結婚。”    喬御琛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抱懷盯着她看。    她聳肩一笑:“算了,當我沒問。”    喬御琛手機叮叮響了兩聲,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是譚正楠發來的短信,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時光倒流’。    那是她的願望。    他擡眼看了她一記。    她正在逗坐在很遠之外的捷克的小朋友。    扮鬼臉,笑的很沒有包袱。    喬御琛將短信刪除。    “若時光倒流,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安然正看着遠處的表情凝了凝:“嗯?”    “我是說,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你想要做什麼?”    安然將叉子扔進了盤子裏:“喬御琛你真無聊。”    “我怎麼了?”    “你還不如直接問我的心願是什麼呢。”    “我問過了,你說不重要了。”    安然嘆口氣:“那你現在偷看到了,感覺如何?”    “心情沉重。”    安然挑眉:“你?我的心願,爲何會讓你心情沉重。”    “跟你鬥智鬥勇的這段時間,生活很有激情,時光倒流,你應該很想回到找上我的那一天吧。”    安然沉思了片刻,搖頭:“不是。”    “哦?這麼說來,你沒有後悔認識我?”    “後悔,可我最後悔的,不是認識你,”她聳肩一笑。    “那你到底想回到什麼時候?”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心願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已經說出來了,而且,你這願望的確沒人會實現。”    安然佯裝生氣:“喂,喬御琛,你能別在這麼浪漫的城市,跟我討論這種讓人傷感的事情嗎?別對我的事情這麼好奇,我會不爽。”    “你不覺得,我這是在關心你?”    “我又不是安心,受不起。”    “刺蝟。”    安然笑:“刺蝟有什麼不好的,只會傷害別人,自己不會受傷。    “你確定?”    “非常之確定,”她拍了拍肚子:“我喫飽了,我們一會兒是還要繼續逛,還是回酒店?”    “隨你。”    “那就回酒店吧,今天走路有些多,有些累了。”    喫完飯,兩人一起回到酒店,安然洗了個熱水澡,就回到牀上躺下了。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六點半了。    喬御琛正在外面的屋子裏譚正楠討論什麼。    聽到屋裏有聲音,他走到門口:“起來了?收拾一下,準備一起下樓喫早餐吧。”    安然頭髮有些亂糟糟,她打着哈欠點頭,下牀進了洗手間。    喬御琛勾脣,她這副亂糟糟的慵懶模樣,估計只有他見過。    下樓喫飯的時候,他們兩人一桌,其餘四人一桌。    安然邊喫邊問道:“我們這樣搞特殊真的好嗎?”    “有什麼問題嗎?”    “我要是不來,你也一個人喫飯?”    “現在你已經來了,這種假設不存在。”    安然努嘴,這男人性格這麼差,如果不是家裏有錢,估計會打光棍的。    厄,當然,也有可能,有些女人會被他的美色所迷,願意倒貼錢養着他呢。    反正這種貨,倒貼錢給她,她也絕對不要。    “想什麼呢,不好好喫飯。”    她呲牙一笑:“想你。”    他勾了勾脣角:“哦?怎麼個想法?”    “想你怎麼會這麼討厭。”    他臉色一黑:“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要是狗嘴裏能吐出象牙,那還要大象幹什麼?直接養兩條狗,天天放在家裏留着它吐象牙賣好了。”    “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安然吐舌,惱羞成怒了。    喫過飯後,喬御琛帶她一起出門去談事情。    本來安然不想去,可是因爲昨天她自己不聽話到處亂跑的事情。    今天喬御琛不敢讓她落單了。    跟捷克方面公司談判的時候,安然全程坐在一旁聽不懂。    鴨子聽雷,生生跟了他們一天。    到了傍晚,喬御琛帶她去坐觀光船賞夜景,晚餐也在船上喫的。    安然放肆的享受着夜幕下靜謐的布拉格,真的又是另外一番風味。    “明天就要回去了,會不會覺得不捨得?”    喬御琛的聲音打斷了安然的小世界。    安然搖頭:“不會,能夠逃避兩天,我覺得已經很幸福了。”    “你不打算回答我昨天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嗎?”    安然端着果汁杯看向他:“這個有那麼重要嗎?”    “有問題不得到答案,不是我的風格。”    安然想了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最想回到被趕出安家那晚。”    “回去,是因爲有想改變的事情?”    “是,從那之後到今天,我想要改變三件事。第一,我會去找葉知秋幫我救我媽媽,這樣,我媽媽就不會死。第二,我不會回安家去理論,這樣,我就不會坐牢。第三,我不會去找你,這樣,我就不會再跟你和安家人有任何瓜葛。”    喬御琛凝眉,果然,她的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    “我在你這裏,充當的是怎樣的角色?你說你恨我,所以,我是魔鬼?”    她抿脣:“你覺得呢?”    喬御琛猶豫片刻:“你在獄裏的時候,是不是……”    她的心一緊打斷他:“夜景這麼美,就不要提那些掃興的事情了,可以嗎?就算是做夢,也讓我再享受片刻吧。”    喬御琛沉默,將視線落到了河面上。    終究,還是走不進去。    他對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若是從前,他大概不會管她的閒事。    可是自打知道她身上的傷疤是如何來的時候,他心裏忽然覺得無法釋然。    他好像……一下子就成了一個劊子手。    因爲她說的對,她身上的每一道傷疤,其實都算是他給的。    直到下了船,兩人再沒有交流。    回到酒店,兩人才進大廳,一道柔弱的聲音叫住了他們。    “御琛。”    喬御琛凝眉,看向一旁。    休息處,安心快步走了過來。    她好像沒有看到安然一般,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喬御琛,哭的梨花帶雨。    “你總算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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