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凌辱,就好像又經歷了一次一般。

    她打個冷顫,將視線重新落回了監控視頻中。

    多奇怪,顧雲清藏着這個視頻做什麼。

    明明也沒什麼啊。

    她納悶之餘,將手放到了鼠標上,打算關閉。

    可正這時,視頻中出現了一個狼狽的人影。

    雖然她看不清對方的臉色,可只看背影,她也能認出來。

    那是喬御琛。

    他晃晃悠悠的開了大門,進了別墅。

    之後視頻中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景象。

    大門,大雨,靜止不動的街景。

    她將手緩慢收回。

    盯着視頻看。

    一連五分鐘,視頻裏什麼都沒有改變。

    她下意識的將視頻快進。

    不過兩分鐘,門口出現了一個帶着帽子的女人和兩個彪形大漢。

    三人說了些什麼後,女人開了門,兩個彪形大漢走了進去,接着,女人就轉身離開,消失在了視頻中。

    因爲視頻角度的問題,她看不到對方三人的臉。

    畫面再次變成了靜止的,只是雨卻越來越大了。

    沒多會兒,又出現了一個男人,男人在門口張望了片刻後,仰頭看了視頻一眼。

    她清楚的看到,這個人是隋東浩,前幾天在林管家給的照片裏見過的,諾晨哥的親生父親。

    他看了兒一眼後,也快速離開。

    之後,視頻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

    她凝眉,快進,進了足有十分鐘,終於,鏡頭裏再次有了人影。

    她將鏡頭停下,看着視頻裏的人兒的背影,眼淚唰的就落了下來。

    視屏裏的女子,她穿着校服,長長的馬尾的簡單的束在腦後。

    她用力的拍打着門,似乎在撕心裂肺的喊着什麼。

    雖然鏡頭不清晰,雖然她看不到對方的臉,可她的眼淚卻就是控制不住。

    因爲她清楚的知道,那個人,就是她。

    她伸手掩脣,望着視頻裏無助和絕望的自己。

    心痛的縮成了一團。

    緊接着,門被從裏面打開,兩個彪形大漢將她請了進去。

    她快步走了進去,大門被關上。

    在這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需要看視頻,她可以清楚的說出每一個細節。

    她被強姦了。

    她緊緊的握着拳頭,站起身快步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下樓。

    她顫抖着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喬御琛正在跟林管家研究安家的財務報表。

    看到她推開門後,傻傻的站在門口,凝望着自己。

    喬御琛感覺她有些不對勁,起身,走了過來:“怎麼了?”

    安然極力的隱忍住自己的情緒:“林管家,你先出去一下。”

    林管家也是有些納悶,任誰都看得出來,夫人現在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他對兩人恭敬的點了點頭後,側身,從門邊擠了出去。

    喬御琛拉着安然的手,安然卻一把將他的手甩開。

    他愣了一下:“然然?”

    安然深吸口氣,走了進去,將門關上。

    “然然你怎麼了?”

    安然指了指沙發:“你坐下。”

    喬御琛凝眉:“你到底怎麼了,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

    “我有問題要問你。”

    喬御琛點頭:“好,我坐下。”

    他坐在那裏,仰頭看向安然。

    安然上前,緊緊的握住拳頭:“我問你,五年前,你說你被顧雲清下了藥,你強姦了安心,是在哪裏。”

    喬御琛心一緊:“重要嗎?”

    “回答我,”安然喊道:“不要岔開話題,回答我。”

    喬御琛垂眸:“這件事有些誤會,我……”

    “回答我。”

    喬御琛未語。

    安然後退一步,喬御琛連忙起身要扶。

    她卻躲開他的手,向後倚靠在書桌上借力。

    “讓我來幫你回答吧,是在顧雲清和喬御仁生活的別墅裏,對吧。”

    喬御琛閉目,點頭:“對不起。”

    “對不起?你爲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安然咬脣,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哭:“你都知道了……”

    “對,我都知道了,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安心,是你,可是我不敢告訴你,因爲我害怕自己會失去你,會失去我們的孩子。

    安然,我知道我自己做的不對,我原本就打算要告訴你的,真的,只是一直都沒有遇到合適的時機,一開始是你懷着孕,我怕你動了胎氣。後來是你生了安安,我怕你坐不好月子傷了身體。

    我發誓,我真的打算等再過一兩個月就告訴你,跟你懺悔的,我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光強暴了你,奪走了你的第一次,還害你失去了你母親,讓你坐了牢,失去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甚至於在你出獄後,我還害你失去了一半的肝臟,讓你因爲我而痛苦,這些全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然然,真的對不起,我想要重新來過,想要彌補懺悔,想要用一輩子來贖罪,我想要陪着你一輩子,照顧你的後半生,來彌補我所有的罪責。”

    安然伸手捂住耳朵:“別說了,喬御琛你別說了。”

    喬御琛上前,伸手握住她雙肩:“我要說,如果我不說清楚,我怕你永遠都不知道我的真心,我是真的想要好好的跟你過一輩子,過去的事情,我是錯了,可是拜託你,別用過去的我,來衡量現在的我好嗎?我是真的在乎你,在乎安安,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好不好。”

    安然伸手按開他的雙手,側身躲開幾步,眼淚不聽使喚的拼命的流着。

    他看着她,呼口氣:“然然,你別這樣,看着你哭,我會心疼。”

    “可我的心真的好痛,喬御琛你知道嗎,我希望這個人,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可我獨獨從來沒有想過也不希望這個人是你,爲什麼是你。

    我可以不去計較自己坐過牢受過的苦,我可以不在乎爲了嫁給你,而賠給安心的肝臟,可是我的孩子,我那個甚至都沒能被我知道的孩子他做錯了什麼,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她又做錯了什麼,我呢?我做錯了什麼?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天我去找御仁是要做什麼的,如果那天,我能及時找到人,幫我把媽媽送去救治,我媽媽不會走的那麼匆忙,那麼狼狽。

    你知不知道,我最無法原諒的除了我自己之外,還有那晚強暴我的那個禽獸,可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是你。”

    安然說着,伸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心臟,她爲什麼偏偏,偏偏對這樣一個人動了心。

    喬御琛再次上前,他緊緊的擁住安然。

    可是安然卻用力的推他。

    他紋絲不動。

    “鬆手,放開我。”

    “我不放,如果我放手,我會失去你,我不能放手。”

    “喬御琛,你放手。”

    “我不。”

    她張口,用力的咬住他的肩膀,狠狠的。

    可他非但不叫,反倒將她抱的更緊了。

    安然感覺到嘴裏有了血腥氣,她連忙鬆口。

    她就算咬死他,又能改變什麼呢。

    她不再動,也不再掙扎,只是這樣靜靜的被他拼命的摟着。

    感受到她的鬆懈,喬御琛側頭輕輕親吻着她的發。

    “安然,別這樣,你打我罵我都好,只是別這樣對我。”

    安然閉目,平靜了自己的呼吸,不哭,不鬧,不說話,不迴應他的擁抱,親吻。

    這樣過了足有五分鐘,他緩緩鬆開她,雙手握住她的雙肩,看着她:“然然,別這樣對我。”

    安然平靜的看着他。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到底要做怎樣的努力,才能讓自己對他冷漠。

    本以爲,自己從此以後終於可以過上幸福又平靜的生活,可是沒想到,她愛上的,也正是她最恨的人。

    這算什麼?

    老天爺到底要把她折磨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非要她去死嗎?

    她做錯了什麼,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

    她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罪孽深重的事情,才至於這輩子竟然要受這麼多的苦。

    “然然,你打我,罵我吧,別這樣平靜,我看着你這樣,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失去你,嗯?”

    安然伸手將他的手推開,往門口走去。

    喬御琛拉着她的手腕:“你去哪兒。”

    安然看着他:“打你,罵你,能改變什麼呢?時光能回到五年前嗎?我媽媽能活過來嗎,我失去的那個孩子,能夠順利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嗎,不能對不對?既然不能,我除了靜一靜,還能做什麼?”

    喬御琛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我們談談,好好談談,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

    “可我暫時什麼都不想跟你說,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說着緊緊的握拳:“你是要放手,還是要繼續跟我在這裏耗,如果你想耗,那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

    喬御琛凝眉:“那你答應我,不要放棄我們這段婚姻,好嗎?”

    安然沉默未語。

    喬御琛鬆開握着她的手,安然拉開門出去。

    她一離開,林管家立刻走了進來。

    喬御琛跌坐在沙發上,林管家上前:“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她知道了,”喬御琛看他:“然然她知道五年前的真相了。”

    林管家驚了一下,愣在原地:“怎麼會呢,夫人回來後,誰都沒有接觸。”

    喬御琛伸手捂着自己的心臟,一臉的悲慟:“我要失去她了,我會失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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