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吉兆

    諾瓦的皇家大廳裏,今天僕人們也依然忙碌着。

    自從二十年前奧格羅斯八世遇刺之後,這裏幾乎每個月都要舉行一次宴會。

    奧格羅斯九世是個頗爲時髦的人,小時候曾經在國外四處旅行過一段時間,因此喜歡搞一些新的花樣。

    每個月,他都要藉着各種由頭去開辦大大小小數場的宴會。

    如果就是這樣的話,那他也就是個單純的昏君,十分難能可貴的是,他每次開宴會的由頭都不一樣。

    堅持了二十年。

    今天正午,奧格羅斯九世站在皇宮陽臺上,俯瞰着首都,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這樣說。

    站在他一旁的僕人們準確地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個吉兆。

    他的僕人們同樣知道,如果下雨了,那就是個吉兆。

    如果雨停了,那也是個吉兆。

    如果起風了,那是個吉兆。

    如果風停了,那也是個吉兆。

    要是天氣涼了點,還正好有什麼家族被滅門了,那更是個吉兆。

    如果下午的什麼時候,一個完全正常的貓出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那也有可能是個吉兆。

    所有的吉兆都象徵着同一件事:皇帝要開宴會了。

    於是皇宮裏所有的僕人們也長長地嘆了口氣,開始忙碌了起來。

    入夜。

    燈火輝煌的皇室大廳中,賓客們斌籌交錯,一派歡樂的氣息。

    這次宴會的主題是月色當空,大廳裏也按着主題佈置了一番。

    大廳穹頂的極暝朔曦鋼被緊急用魔法改成了深沉的藍色,上頭除了原本鑲嵌着的兩百顆寶石,之外,還懸掛上了一顆巨大的明珠。

    這次的佈置走的是深邃內斂路線,見不到太多的裝飾,然而當你仔細觀察時,卻能看到在這極簡外表下的悠長意蘊。

    在明珠放射出的柔和光芒下,幾乎與背景融爲了一體卻又凸顯着自身存在感的長桌上,擺滿了精緻的小食;會場中飛舞的小妖精們打扮成了傳說中月神侍女的樣子,捧着月亮泉的泉水,爲客人們獻上飲品。

    氣氛非常完美。

    沒有任何有教養的貴族能對這場宴會挑出任何毛病。

    “爛透了。”

    一個穿着極不合身華麗衣物的矮胖子扶了扶頭上那頂灰撲撲的帽子,嘟囔道。

    他身上這件衣服看起來似乎是臨時找了件身材差不多的人的衣服套了上去,但是顯然這個人比他高而且沒他胖,於是就導致了衣服下襬拖得過長,同時釦子稍微有點扣不住。

    更不要說,他那皺巴巴的襯衫,毫無品味的舊帽子,還有壓根就係了個死結的領帶。

    “死胖子你又怎麼了。”他的身旁,一個衣着得體的紅髮女子一邊面帶微笑和往來的貴族們點頭示意,一邊從嘴角擠出一句話。

    “爲什麼我要來參加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這個胖子語氣不屑地說,“你看看這些尸位素餐的蠢貨們,實際上一個個除了仗着自己有個好爹以外一無是處,在這裏擺出一副自己有多了不起的樣子所以我才說貴族都是廢物。”

    “首先,修,我理解你是農民的兒子,不太喜歡貴族,所以我先不管你這歧視性的言論,”紅髮的女子親熱地湊近了這胖子,將嘴湊向了他的耳朵,道,“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貴族,嗯”

    這胖子修打了個激靈,閉嘴了。

    這種宛若喫軟飯的小白臉一般的行爲實在是非常沒出息,在兩人身邊的貴族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不由得對此人暗暗鄙視了一番不過好在貴族們總是比較重視表面功夫,因此沒有表現出來。

    現在是神歷1790年,距離葛朗臺被九獄收走靈魂已經過了兩年了。

    兩年間,修和艾琳娜這倆傢伙總算是勉強湊合了一下,姑且開始交往了。

    不過事實證明,門不當戶不對的人要談戀愛,是很麻煩的事情。

    今天是修第一次跟着艾琳娜來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就這還是艾琳娜生拉硬拽把他拖過來的,由於修沒有什麼適合的衣服,艾琳娜臨時拿她父親亞瑟男爵的衣服湊合了一下給修套上了。

    看着修又一次不小心把領帶給泡到了飲料裏,艾琳娜扶着額頭呻吟了一聲,估摸着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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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完事兒之後這件衣服應該可以丟了。

    “該死、該死、該死”

    修狠狠地扯着領帶,試圖將這玩意從自己脖子上扯下來。

    不過由於他拒絕了艾琳娜幫他系領帶的好意,自己給這玩意套了個死結,因此現在怎麼也扯不下來。

    在狠狠拽了兩下反而差點把自己脖子勒斷之後,修試圖從長桌上摸把餐刀直接割斷這玩意。

    在幾分鐘之後他才意識到當餐刀上附着了只能用來切割食物的魔法時想用它切斷領帶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啊,這不是修嗎”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你認錯人了。”修一邊拽着領子,一邊頭也不回地說。

    “嗨,是我啊,”這人不依不饒地說,“羅曼啊,忘了我了嗎”

    “哈”修轉過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傢伙,“羅曼”

    眼前的傢伙穿着考究的絲綢長袍,胸前彆着一枚聖徽,金色的碎髮柔順的貼在頭上,襯托出他俊美的臉龐。

    不過若是這樣就把他當成什麼弱不禁風的娘炮可就錯了,他那長袍底下明顯能看到隆起的肌肉,而且那個刻着烈火鋼拳的聖徽顯然是戰爭之神的聖徽。

    總所周知,戰爭之神的信徒都是暴力狂。

    “羅曼,記得嗎”這個暴力狂笑嘻嘻地用拳頭頂了頂修的肚子,說。

    “啊”修想起來了。

    他剛從奧法學院畢業的時候爲了討生活當過一段時間冒險者,羅曼就是隊裏的牧師。

    不過也難怪他沒認出來,他和羅曼認識的時候,大部分情況下這人都穿着一身全身甲用釘頭錘給怪物開瓢。

    “你還真是大不一樣了。”以前也聽羅曼說過自己其實是貴族,不過修都當他在扯淡,貴族誰他媽當什麼冒險者。

    冒險者這種稱呼不過是說得比較好聽,其實和無業遊民比也好不到哪去。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沒想到這裏居然也能見到老朋友,”羅曼熱情地攬着修的肩膀,不由分說地把他拖走了,“我們得好好敘敘舊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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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羅曼羅倫斯

    羅曼一路拖着修,把他拉到了桌子旁邊,就要和他敘敘舊。

    他那雙白白淨淨的手跟鐵拷一般將修給套住,動彈不得。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想要成爲戰神波洛斯的牧師,不說臂上能走馬,拳上可站人,至少也得八塊腹肌棱角分明,豈是修這一身缺乏鍛鍊的脂肪能夠抗衡的。

    “說起來,我們也有幾年沒見了啊,”羅曼熟練地擡起杯子,飛過的小妖精們連忙爲他斟滿了月亮泉水,“上一次見還是在三不對,四年前吧”

    “咳咳咳”修脖子都差點被勒斷了,光顧着咳嗽,沒時間回答羅曼的問題。

    “啊,抱歉抱歉,”羅曼手裏亮起了一點微光,罩向了修,“這樣好點了吧”

    治療微弱傷勢如字面所言的神術,這玩意是個牧師就能用,連祈禱都不需要,不過效果也別怎麼指望。

    用在這裏倒是剛好。

    光芒灑落之後,修感覺好了很多,他一把搶過羅曼手裏的水一飲而盡,說:“你差點把我勒死了”

    “你還是這麼缺乏鍛鍊啊,”羅曼笑着說,“說起來,你剛剛拿着餐刀是在幹嘛”

    修乾笑了幾下,指了指自己的領帶:“我想把這鬼玩意給取下來。”

    “啊,那簡單啊。”羅曼隨手抓住了領帶,往下一扯

    “嗷”

    於是羅曼又浪費了一個神術。

    往好的方面想,雖然修脖子差點斷了,而且臉被直接按在了桌子上,那溼噠噠的領帶好歹是扯下來了。

    雖然他全身都溼透了。

    剛剛那一下子整張桌子直接被掀翻了,什麼飲料啊小食啊全部糊到了他身上。

    “還真是謝謝你了啊。”修臉上掛着一塊蛋糕,面無表情地說。”哎呀,別這麼生氣嘛,”羅曼笑着說,“你看看,大家都是單身漢,不應該互相理解嗎”

    聽到羅曼的話,修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老子有對象了。”

    “哦,”羅曼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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