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靈河灣 >第2章 包乾到戶
    1980年,公社爲村裏安裝了有線喇叭,早晨喇叭裏會傳出新聞聯播,也時常會響起大隊裏播放的通知,近來感覺母親作爲靈河大隊的書記,在喇叭裏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多了。聽母親說,村裏要分地了,父親從靈河電管站回來了,父親曾在公社舉辦的算盤大賽中獲得第一名,由於父親算板打的好,賬務理的清,父親和隊裏的叔伯們開始丈量土地了。

    說起母親,那可是我們家的驕傲,我們姊妹幾個走到哪都有人認出,說那是書記家的孩子,從我記事起,在家很少看到母親,母親經常開會,學習。我弟弟出生後的兩年內,基本上是大姐每天在弟弟餓的哭鬧最兇時,找我們村有奶水的嬸嬸和嫂子們餵奶,直到現在鄰家的嫂子見面還和弟弟開玩笑說,你呀、現在的聰明都是喫我的奶水吃出來的呢,你要好好感謝我。記得弟弟小時候晚上好尿牀,早晨被子被尿的溼溼的,有太陽的天就得抱出去曬,陰雨天就用豆秸點着火給烤乾,姐姐聽人說,有個古法子可以治療尿牀,姐姐就試着用了,當晚,喫過晚飯,弟弟要睡覺前,姐姐把弟弟領到我們家圈着十幾只公雞和母雞的雞窩前,讓弟弟說

    “公雞大哥,母雞二哥,行行好,幫幫我,你替我晚上尿,我替你白天尿”,連說三遍,結果還真靈,從那後弟弟不尿牀了。現在想來,起作用可能是弟弟自我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那時他可能認爲公雞真的在夜裏替他尿了。

    弟弟經常夜裏餓的哭鬧,有時憋的臉通紅,肚臍都被哭大了,到現在弟弟的肚臍也比我的大,一個肉球突在外邊。姐姐有時就唱“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神仙走一走,把我家的夜哭郎都帶走”,經常聽着姐姐唱着,但是弟弟依舊經常哭,這個法子不靈了。

    在弟弟二三歲會說話時,姐姐在弟弟哭鬧時,就拉着弟弟的雙手唱着童謠:

    “拉拉,拉大鋸,姥娘門口唱大戲,爹也去,娘也去,舅舅問,小外甥你可去”

    弟弟就很快回答:去

    “拉拉,拉棉花,棉花開了,小弟弟乖了,棉花破了,小弟弟鬧了,棉花倒了,小弟弟又好了”。

    記得大姐還給弟弟講過“小皇帝的故事”

    朱元璋小時候,經常和村裏及鄰村的小夥伴去打豬草,有一次,朱元璋和十幾個小夥伴們打完豬草,大家就做起了遊戲,他們打豬草的糞萁是用藤條編的,糞萁的底部編織的像個簸箕,糞萁用於挎的部分,前部分是用藤條編的拱形,拱形的中間再用藤條彎曲成近似七子形狀,與糞萁的底部後端中間相連,由於糞萁形狀不規則,一般糞萁和糞萁很難壘高不倒。

    朱元璋說,我們今天做個遊戲,誰能把這十幾個糞萁逐層遞減,壘成小山一樣,並且自己坐上最高的一個,能坐穩,也不倒,我們就喊他做小皇帝,並且,從今以後都的聽他指揮。十幾個小夥伴都說“好”。

    小夥伴們一個個都試了幾遍,沒有一個能全部壘放不倒的,最後輪到朱元璋壘了,朱元璋一次就壘成功了,十幾個糞萁壘的象一座小山,朱元璋爬上去,坐在上面,穩穩地。十幾個小夥伴只好趴在地上,喊皇上在上,微臣參見皇上。

    朱元璋說:衆愛卿,平身。

    從此,附近幾個村的小夥伴都聽從朱元璋的指揮了。

    這些童謠和故事,經常就伴着我和弟弟的童年生活。現在我們姊妹幾個對大姐特別好。

    只要母親在家,左鄰右舍的嬸嬸、大娘,叔伯們都喜歡來我們家串門嘮嗑,每天都很熱鬧,母親的人緣非常好,在公社的大區裏,方圓幾十裏都知道母親的名字,小的時候,只要跟着母親出門,你就得有耐心等待,無論走到哪村,總有人和母親敘着說不完的話,村民們都稱呼母親爲老書記。附近幾個村很多結婚青年男女,基本上都是母親說的媒,孩子出生多數也是母親接生的,對村民的事母親是樂此不彼,開心地做着。

    1982年,我們大隊開始在我們村西南頭,聖水河流入靈河的支流上建起了電灌站,村裏開始通上了電,離聖水河電管站遠的村莊,公社沿靈河岸邊,開始新建了幾個電管站,多數村莊通上了電,附近幾個村最高興的事,就是有條件的人家買電線給自己家裝上電燈,而且以後每年能夠種水稻了,能夠喫上自己種的大米,是多麼值得開心的事。

    在母親的帶領下,村裏把唯一一條通往集鎮上的路重新規劃,隨着灌溉渠道在村西頭東西走向,依緊靠灌溉渠筆直地修條新土路,修渠修路也包乾,按人口多少分到每家每戶,管事的坤叔派人用白石灰劃好每家任務,工地上每隔一段就插着一面紅旗,那紅旗迎風招展,煞是熱鬧。每天,家家戶戶大人小孩齊上陣,拿着自家的鍬掀,扁擔、籮筐,或挑、或用筐挎,或二人擡布兜,布兜就是用裝化肥用的編織袋,用剪子剪開,用二根一樣長的繩子,每根繩扎着編織袋的二個角,攤在地上用鍬或掀裝好土,然後二人用扁擔擡,也有個別家用獨輪車推着土,修渠建路的。

    說起獨輪車,推獨輪車的人很要技術,獨輪車上兩側可以放上兩個大筐,能裝很多土,能在很窄的路面通過,獨輪車只有一個輪子,後面兩個支腿,推車人兩手扶車把,慢慢站起掌握好平衡,然後往前推,推的時候推車人的兩個屁股左右扭動,始終要讓車保持平衡,不翻車。一般人推不好,推的好的都是原來生產隊幹活的好把式。

    單幹後,人們沒早沒晚地忙着,都想着來年能喫上大米,笑着、說着、幹着。20天完成了整個渠道和主路的建設,那時在我眼裏路面看起來很寬,原來那條斜向西南的路,就很少再有人走了,當年我們村和鄰近村就栽上了水稻,生產隊裏的牲口全部按家族近親分了,堂大爺家和父親三家分了一條黃白斑紋的黃花牛,我們喊做“大白”,很健碩。我們幾家當做寶貝,冬天的晚上我就和二大爺一起睡在牛房的草站裏看護“大白”。那年生產隊裏的土地按人口平分到每家每戶,我們家7個人分了十二畝地,小時候母親到處開會,父親在電管站,大姐高美玉就是我家的大當家,二姐高美榮、三姐高美珍、我和弟弟高智都是姐姐帶大的,大哥在我三歲時,過繼給了沒有孩子的二大爺家,大姐是我們那片有名的美人,加之母親是大隊書記,更是出名,人美能幹。包產到戶後,我家的農活全靠我三個姐姐,大姐爲了帶我們姊妹幾個沒有讀過書,二姐讀到初中,三姐比我大兩歲,五年級第一次考初中,沒考上,父親讓三姐再留一級,三姐留級後將和我一個班,三姐感覺和弟弟一個班,不好意思,怎麼勸也不願再讀了。82年這年生產隊被解散,土地也包產到戶了,正好我們家分了12畝地,缺人手幹農活,三個姐姐就成了家裏的勞動主力軍。三姐也就經常下地去拔草,就是在拔草的那段時間,認識了梧桐村經常下地拔草的初中畢業生劉輝,揹着家人和劉輝談起戀愛,劉輝就是我三姐夫,人很聰明,點子多,後來人送外號“小諸葛”,從1993年到上海闖蕩,到後來自己創業開工廠,個人發展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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