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湖療養院的湖邊石亭裏,一老一少正在品茶對弈。
石桌上,黑白棋子錯落鋪開,兩人落子已有數十枚,卻彷彿在各下各的,未爭一隅一地。
老人捻着白子,沉吟半響,又將棋子慢慢放回棋鉢,品了一口茶,好笑說道:“還以爲你棋路剛烈呢,你啊,棋不對心。”
對面的年輕人微微一笑,“佈局何須剛烈我這叫大剛若柔。王老,後面你可得小心些”
王老就笑:“你這叫詐唬”
老人是省幹部,年前剛退下來,子女原本要接他去京城養老,被老人拒絕了,準備就在老家的療養院頤養天年。
年輕人叫陳留,也不簡單。
畢業僅四年,就創立了一家估值數千萬的科技公司,不想上個月加班到深夜,突然頭疼發作,差點沒死過去,爲此還大病一場。
而這樣的頭疼,從小到大已經不止一次了。
出院之後,陳留彷彿一下看開了,賣掉公司,住進療養院,準備好好享受生活,順便思考下一次的創業。
他卻是個不安分的。
因爲住在隔壁,意趣相投,一老一少成了忘年之交。
“咳咳~~”
王老突然咳嗽起來。
“沒事吧”陳留關心問。
“咳咳~~沒事~~”
王老連喝了兩口茶,喉嚨總算好受一點,擺手示意雲林不用擔心,豁達笑道:“人老了,毛病就多了起來。”
他這咳嗽已經持續幾天了,吃了藥,卻一直不見好。
“你可一點不老。”
陳留的話絕不是恭維,兩人每天早上都一起跑兩千米。
棋盤上的廝殺看似沒有硝煙,卻已進入最關鍵的廝殺階段,兩人都全神貫注,周圍靜的只剩下落子的聲音。
“咳咳~~”
王老竟再次劇烈咳嗽起來,拿手帕一擦嘴,竟咳出一團血。
對面的陳留眼神一凝,他注意到,那血竟是黑色的,轉瞬之間就凝結成塊,關心問道:“王老,沒事吧你等着,我叫醫生。”
作爲江川省數一數二的療養院,景湖療養院不僅風景秀麗,配套服務也是一流的,配有私人醫生。
“咳咳~~咳咳~~”
陳留正要打電話給醫療室,就見王老越咳越嚴重,臉色通紅,就像火燒一樣,跟着就摔倒在地,全身抽搐。
“王老,王老。”
陳留嚇了一跳,趕緊繞過石桌,將王老扶起來。
王老軟綿綿地靠在陳留懷裏,剛纔還精神健碩的人,眼神一下黯淡下去,再無一絲神采,嘴巴大張,似乎準備說什麼,喉嚨裏發出長長的一聲。
“啊~~~~”
這聲音格外洪亮,而且氣息綿長。
陳留心中一顫,他知道王老要死了,這是死人生前的最後一口氣,等氣息泄盡,人也就不行了。
果然,等到王老氣息吐到最後,發出一聲打嗝一般的聲響,隨後頭一歪,人也就徹底斷了氣息。
只是那抓着陳留的手竟沒有鬆開,似乎死不瞑目。
陳留有點發寒,他是知道的,王老別看都65歲了,身子骨卻很好,也沒聽說得什麼大病。
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就在陳留跟前臺客服說明情況的時候,王老的屍體卻起了變化,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轉眼之間就成了皮包骨。
眼窩凹陷,顴骨高高凸起。
更滲人的是,那已經停止呼吸的鼻腔,竟然呼出絲絲白氣。
“啊~~~~”
電話裏傳來一陣尖叫,陳留莫名其妙,“喂,聽的到嗎喂,喂”
“嘟嘟~~~”
電話一陣忙音,對面掛了。
“搞什麼鬼”
陳留嘀咕一下,重新撥了過去,卻是再沒人接電話。
此時的“王老”又有了新的變化,兩邊嘴角長出一對長長尖尖的獠牙,指甲瘋長,烏黑髮亮,一看就銳利無比。
閉上的眼睛重新睜開。
通紅,冰冷,噬血。
跟着就見“王老”起身,動作竟比生前還敏捷,血紅的眼睛盯着陳留的脖子,就像看到人間美味一樣,嘴角不自覺地流出烏黑的唾液。
陳留正準備直接跟療養院的負責人打電話,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剛一轉身,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張鬼臉。
“靠”
饒是陳留比一般人鎮定,也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要退後。
“咕嗷~~”
陳留快,不想“王老”更快,一步竄上,如枯柴一樣的雙手就像一對鐵鉗子,死死抓住陳留的雙肩,烏黑的指甲劃破衣服,嵌進陳留肉裏。
“嘶~~~”
陳留倒吸一口涼氣,他真的嚇尿了。
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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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殭屍
一個個傳說中的怪物在陳留腦中閃過,可見他的神經有多粗。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王老已經對着陳留脖子咬下去,嘴裏還不時發出“咕嗷”的聲音,顯得很興奮。
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面而來。
陳留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右手死死抵住王老的腦袋。
讓陳留詫異的是,王老的力量出奇的大,腦袋推着陳留的手,緩慢而堅定地向陳留脖子移動。
彷彿那裏就是它一切的動力源泉。
陳留真的慌了,腳下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右手頂住王老的頭,左手在桌子上胡亂摸着。
混亂之中,陳留左手抓到一個東西,想也不想,拎起來對着王老的腦袋砸過去,發出“碰”的一聲悶響。
王老卻感覺不到痛,執着地咬向陳留脖子。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強烈的求生欲讓陳留變得瘋狂起來,此刻腦中什麼也沒想,只是死死抓着手裏的物件,一下又一下地猛砸下去。
直到王老的腦袋變成一團漿糊,陳留才癱坐在地,臉色兀自蒼白,再看手裏拿的物件,竟是石頭雕刻的棋鉢,難怪這麼堅硬。
想到方纔兩人還在對弈,陳留唏噓不已。
再看地上,王老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稀碎,白色的腦漿跟烏黑的血肉混雜在一起,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