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四十九章 你以爲你看懂了?
    見楊老頭無意刁難,顏淵不願再作停留,丟下任真不管,轉瞬間無影無蹤。 .

    任真站在原地,皺着眉頭,還在琢磨剛纔那首詩。

    短短四句,不講究對仗和韻律,內容更無意境可言,正如楊老頭的風格一樣,字裏行間透着怪異。

    他知道,這二十八字,不僅將十大風雲強者全部包涵在內,並且暗藏玄機,附有楊老頭對他們各自的命運預言,深邃玄奧。

    但是他參悟不透,這些預言究竟指代的是什麼。天機難測,既然參不透,再去挖空心思琢磨,恐怕也是徒勞。

    楊老頭乾咳一聲,側首對向任真,說道:“換個地方,我有話對你說。”

    說罷,不待任真迴應,他右手拉着那孩童,左手舉起那面布幡,朝任真猛然一揮。

    只見一股黑氣遽然飄出,陰森無,急劇旋轉着,將三人籠罩在內。

    任真只覺眼前昏黑,頭重腳輕,數息過後,視線便恢復明朗,再環顧四周時,竟憑空出現在一處房間裏!

    顛陰倒陽,移形換影,這神通也太強大了!

    任真瞳孔驟縮,打量着房間裏的清雅佈置,臉涌出難以掩飾的震撼,“這是……門遁甲?”

    那小童倒習以爲常,泰然自若地坐在桌前,像回到家一樣,倒杯茶水喝起來。

    “店小二!”小童拍着桌面,尖聲喊叫,渾然一副老江湖的作派。

    他眉眼清稚,嗓音甚是清脆悅耳。

    任真頓覺眼前一亮。

    這時,咚咚的腳踏樓梯聲從門外傳來,地板隨之微顫,一名店夥計面帶笑容跑進來。

    “兩位啥時候回來的?”

    這夥計望向楊瞎子時,霎時驚愕,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也出了問題。

    幾個時辰前,他親眼目送這對老少出門,自己一直在樓下跑堂,壓根沒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房裏!

    小童學着楊瞎子的腔調,乾咳一聲,手敲桌面,“來兩碗酸菜魚面!”

    夥計一愣,緩過神來,笑呵呵地道:“好嘞!小爺您稍等!”

    小童忽有所思,補充道:“對了,找他要錢!”

    說着,他伸出小手,指向任真,神氣地翹起頭,露出一副“你不付錢我讓老瞎子揍你”的兇惡表情。

    任真啞然無語,你點了兩碗,沒我的份兒,還讓我付錢?

    這熊孩子年紀不大,倒是挺會蹭喫蹭喝!

    他從袖裏掏出一塊銀錠拋給夥計,無奈地嘆口氣,“勞煩再去大街,幫忙買兩串糖葫蘆。”

    聽到糖葫蘆,小童眼裏精光四射,從椅子雀躍起來,再次望向任真時,臉洋溢着滿滿的幸福感。

    他越來越喜歡這位英俊叔叔了。

    沒過多久,麪條和糖葫蘆同時送了來。

    小童略一掙扎,決定先將糖葫蘆放到一邊,捧着麪碗呲溜呲溜喫起來。

    一直沉默的楊瞎子也坐在身旁,埋頭開始吃麪。

    整個屋子裏,瀰漫着濃郁的酸菜氣味,以及魚肉的清香。

    面對這副情景,任真異常尷尬,只好走到窗前透透氣,悻悻地望着吃麪的這對老少。

    從剛遇見,他察覺到,這楊老頭雖然眼瞎,但是舉手投足如正常人一樣流利,看不出絲毫障礙。

    此刻看他吃麪,任真更是震撼無語。

    這老瞎子筷筷精準,不僅夾麪條的速度如飛,而且不時把湯裏的花椒剔出,粒粒夾到碗外,一絲不苟。

    這特麼是個瞎子?!

    “遇這樣變態的對手,今天算是倒了血黴,”任真哭笑不得,感嘆道:“誰那麼牛逼,能把他的眼睛給戳瞎,我服氣!”

    小童風捲殘雲,只消片刻,一大碗魚面被他吞盡腹裏。

    他打了個飽嗝,意猶未盡,目不轉睛地盯着老瞎子吃麪的動作,眼神清澈。

    老瞎子吃了幾口,忽地停下筷子,臉部依然對着麪碗,淡淡說道:“別瞅了,魚肉你夾走吧!”

    小童喜出望外,咂了咂嘴,飛快地探出筷子,把瞎子碗裏的那片雪白魚肉夾走,津津有味喫起來。

    老瞎子微微側首,“看”向幸福喫魚的小童,臉帶着溫和笑意。

    這片魚肉從沒被動過。

    明明是很溫馨的一幅畫面,任真卻看得萬念俱灰,情緒崩潰,“要殺要剮你給句痛快話,能不能別在我面前秀慈愛,亮瞎老子的狗眼!”

    這時,楊老頭站起身來,走向任真,臉的慈愛頃刻消散,冷漠如初。

    任真心頭驟緊,開始盤算跳窗逃跑的可能性。

    楊老頭走到他身旁,負手而立,面對着窗外的繽紛世界,眼瞼微微顫動。

    “別以爲我想見你。我爲尋覓三樣東西而來,沒想到,全在你身。”

    任真聞言,全身緊繃,心臟劇烈抽搐起來。陰陽家的楊玄機,原來是要進雲遙宗找那些東西!

    他隱隱猜出那三樣東西指的是什麼,危機感陡然攀升到極點。狹路相逢,勢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楊老頭擡手,按在他那險些要暴起的肩膀,微微一拍,示意他放鬆下來。

    任真心神一顫,衣衫瞬間被汗水溼透。

    只是隨意拍肩的這一動作,便飄忽鬼魅,猝然到令他反應不過來的程度,楊老頭若是想殺他,他現在恐怕已經倒在地了。

    兩人的實力,根本不在同一層級,拿什麼拼個死活?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楊老頭抹去嘴角的油漬,幽幽地道:“站得高,才能看得遠。顧劍棠,你還是看得太低了。”

    任真鬆了口氣,思緒凌亂,不知如何回答。

    “聽他的口氣,應該跟顧劍棠是舊相識,沒有什麼殺心。既然如此,接下來我虛與委蛇一番,只要別露出破綻,想必能保性命無虞。”

    “來北唐之前,我擔心遇到風雲強者,沒想到這麼快發生兩次。他當時也在朝天峯,竟無一人察覺,實力恐怖如斯,難怪顏淵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

    從潛入北唐至今,這是他經歷過最兇險的一次,遠遇見顏淵那次更爲兇險。

    “眼光太短淺,容易做蠢事,被人玩弄利用尚不自知,還在那裏洋洋得意,你說可不可笑?”

    楊老頭嘴角一挑,滿臉皺紋褶起,笑容裏流露出無盡的諷意。

    “直到現在,你真以爲你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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