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143章 百思不解元本溪
    望着虛空,薛飲冰有點失神。..

    京城有六公八侯十世家,薛家是其之一,在朝野間擁有超然地位。作爲薛家大公子,他早年拜入儒聖座下,成爲十哲之一,地位再次攀升,可謂炙手可熱。

    世人只當他聲名煊赫,春風得意,卻不知這樁拜師,並非他所情願。名門望族的子弟,不得不以家族利益爲重,哪有機會由着自己的性子做抉擇。

    薛家這一代,涌現出兩名天才後輩,被分別派往儒劍兩道修行。如此一來,不管哪方將來勢大,薛家兩邊下注,都穩賺不賠,打得一手好算盤。

    薛飲冰被迫投入儒家,當令人豔羨的六先生。但他性情直率,內心深處更癡迷於修劍,尤其羨慕同齡的顧劍棠,可以任俠使氣,仗劍江湖。他卻只能做籠鳥,在枯燥書海里屈心抑志。

    他還有個妹妹,天賦驚豔絕倫,後來被安排到雲遙宗門下,成了顧劍棠的劍侍。她叫薛清舞。

    他一直很羨慕自己的妹妹。當然他不知道,妹妹也很羨慕他。

    今天,他跟兩位師兄來到這裏時,主動選擇了無名鎮一方,讓那兩人去斜谷助戰。

    因爲他不願意親眼目睹,自己神交已久的劍聖下場悽慘。

    “儒家人多勢衆,何苦來哉……”他心生惋惜,輕輕喃語道:“若還有以後,希望能跟你見一面,交個朋友。”

    他喜歡喝酒,喜歡交朋友。

    這時,蒼老的話音從身後幽幽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別發呆了,你的對手是我。”

    廖如神走到他的面前。

    他眉尖一挑,側身問道:“你是二師兄說的廖如神?”

    廖如神答道:“可惜,來領死的不是他本人。”

    薛飲冰面無表情,抽出腰懸佩劍,寒芒指向廖如神。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是你們這些險惡殘酷的陰謀家。”

    ……

    ……

    斜谷劍冢。

    煙塵瀰漫,氣浪翻滾。

    任真對裴寂,冥聖對儒聖,隋東山對顏淵,三場大戰同時進行,場面極度火熱。

    幸虧劍道羣雄早已撤出,否則被這恐怖的衝擊波捲進去,他們絕無幸理。

    癡狂一戰,不覺已對劍兩千。雙方默數着對方的斷劍數,此時相差無幾,大致處於平局。看情形,只有在最後關頭,才能決出勝負。

    二聖對決,以拼內力爲主。楊玄機執着於消耗董仲舒的體力,不過,他沒有再展開太極圖。一方面,他是怕顏淵伺機偷襲,另一方面,他又想讓顏淵偷襲自己的老師。

    戰況最明朗、同時也是最慘烈的,是最後一組。

    作爲風雲十強的守門人,大先生顏淵的實力毋庸置疑,只要他願意,早能踏進第八境。

    而隋東山苦熬多年,才勉強邁過那道門檻,單是從這一點,足以看出兩人的差距。

    交手百餘合過後,顏淵依然雲淡風輕,看不出絲毫倦意,但另一旁的隋東山,卻渾身鮮血淋漓,被顏淵的太一生水洞穿數次,受了極重的傷。

    他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除了剛纔臨陣新生感悟以外,最主要的還是倚仗真武劍之威。

    這場陷入焦灼的大會戰,很有可能率先從他這裏崩盤,分出強弱勝負。

    但是,無論從隋東山的表情,還是掌局的任真反應來看,都察覺不到驚慌之意,顯然他們對這種情形早有預料。

    相對的,顏淵心裏卻是驚疑不定,猜不透任真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經過兩次合作後,他很清楚任真是何等人物。

    某一刻,戰局再次出現新的轉折。

    遠方虛空,兩人聯袂而來。

    西陵千秋雪,東吳萬里船,在儒家危急時刻,趙千秋和封萬里這對黨爭死敵,毅然聯手入局。

    此時,封萬里站在趙千秋的輪椅後,凝望着場間戰況,沉聲說道:“想不到,二師兄竟然算錯了。”

    按元本溪的推算,迎戰大師兄的應該是李慕白纔對。

    趙千秋捧着手爐,溫和地道:“看來,蕭鐵傘那裏要吃盡苦頭了。不過無所謂,反正咱們儒家人多,無論怎麼打,結局早已註定。”

    封萬里點頭,輪廓分明的臉龐浮出一抹諷意,“他們的底牌已經出盡,咱們倆卻還沒對手,豈非白跑這一趟?”

    趙千里眯着眼睛,呵呵一笑,“這種羣雄齊至的大場面,百年難遇。能親眼看一看,也是極好的。”

    封萬里輕哼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麼,這時,一道桀驁不馴的笑聲從雲外飄來。

    “少了我付江流,也配叫大場面?!”

    下一刻,不只這對師兄弟,全場衆人都神情劇變,同時朝那處望去。

    ……

    ……

    北唐皇宮。

    棋枰間的形勢漸趨焦灼。

    女帝面容依然波瀾不驚,對面的元本溪卻是眉關緊鎖,凝視着犬牙交錯的亂局,沉思不語。

    “先生似乎還不滿意?”

    女帝笑吟吟地說着,率性地伸了個懶腰,在元本溪面前像是小家碧玉,渾不在意什麼帝王威儀。

    她的馭下權術,可從來不是靠什麼王霸氣概。

    元本溪搖頭,凝眉說道:“越是佔據優勢,我越想不明白,對方究竟要幹什麼。”

    女帝溫柔地道:“或許對方是太傻呢。”

    元本溪繼續搖頭,“我們師徒本人多勢衆,不怕他們兌子。即便能全部兌掉,變成割據之勢,他們又能獲得什麼?這盤棋從一開始,很古怪。”

    女帝歪着腦袋,微抿嘴脣,若有所思。

    元本溪自顧說道:“對方布這個局,應該是把我師尊當成獵物,想騙他鉤。但是,獵物太大,他們又憑什麼來收官?殺棋是需要殺招的……”

    雖然遠隔萬里,他卻洞若觀火,料定此刻的斜谷裏會出現焦灼局面,難分難解。而隨着他的師弟們陸續到場,接下來勝負將失去懸念。

    所以他纔看不透,敵人的勝機究竟藏在哪裏。

    難道對方勞師動衆,只是想把大家都吸引進來,熱熱鬧鬧打一場,然後兩敗俱傷,一拍兩散?

    元本溪再次搖頭。

    不,下棋的人都想贏棋,如果無法喫掉對方,這盤棋毫無意義。那麼,敵人究竟拿什麼來贏棋,一口喫掉那些龐大棋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坐立不安。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些很重要的細節。

    便在這時,一名侍衛急匆匆跑過來,慌忙稟報道:“陛下,神武門外來了一個白衣人,說是要見二先生!”

    元本溪聞言,豁然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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