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221章 兩王
    這份帛書被推到任真面前。品書網(.. )

    面寫着十餘個人名,皆是這次參加朝試的考生。至於他們是否真如梁王所說,有真才實學,還不得而知。但毋庸置疑的一點是,他們必定都身世煊赫,否則難以攀梁王的高枝。

    任真只是瞥了一眼,並未立即伸手拿起。他知道,這是塊燙手的山芋,不能貿然去接。

    在來的路,他曾聯想過朝試這一樁,不過鑑於梁王世子年紀還小,不會、也沒必要參加朝試,他便將這種可能性排除,沒再多想。

    想不到,梁王的膽子這麼大,居然一下子列出這麼多考生,試圖通過任真的門路,統統選拔進朝廷裏,成爲他自己的羽翼。

    身爲未來的國之儲君,很可能會坐擁北唐天下,梁王又何須再結黨營私、安插羽翼?

    任真敏銳感覺到,梁王的意圖太危險,不是一個位極人臣的王爺應有的本分。

    又或許,是對他這位主考官的考驗。

    他溫和答道:“王爺體恤士子,纔是北唐之幸。您的擔憂不無道理,下官初出茅廬,確實對俗世的輿論學風體察得不夠透徹。好在最終的殿試結果,是由陛下聖裁,想必不會出現錄用失誤的情形。”

    他避重輕,將話題轉到女帝身,並不打算當面許諾,自己會遵照對方的意志,爲帛書這些人大開綠燈,讓他們順利晉入殿試名單裏。

    梁王臉色驟變,沒想到任真毫不猶豫地拒絕,沒有賣給他面子的意思。

    看來,下馬威和套近乎都未奏效。

    他眉頭一皺,準備說些什麼,這時,任真忽又拿起帛書,揣進袖裏,“不過,既是王爺舉薦的才俊,下官理應多加照拂,屆時親自鼓勵一二,儘量消解他們的緊張情緒。”

    他補充的這句話更像是廢話,又不得不說,否則斷然拒絕梁王,會令對方顏面無光。至於實際監考時,當然還是那句話,你有個屁的面子。

    梁王聞言,眼眸微眯,盯着捏在手裏的酒杯,噙着一抹寒意,“莫非先生信不過本王的眼光?還是說,你早已確定意的考生名單,眼裏容不下那些真正的俊傑?”

    這話的分量很重。

    任真朗然答道:“下官說過,我沒有自己的立場,更不會涉足黨爭,只想爲陛下分憂,替朝廷羅人才。至於我是否以權謀私,任人唯親,無法矇蔽聖聰,更有天下人心可鑑。”

    對付官職自己高的人,最好的辦法是打官腔,搬出更大的官作擋箭牌。

    任真再次提到女帝,強調自己是陛下欽點的主考官,梁王沒資格插手過問,更別想拿身份逼自己範。

    梁王轉動着酒杯,冷冷一笑,眼神鋒利如刀。

    “好一個爲君分憂!陛下百年之後,怕你沒資格再爲君分憂!到時再懊悔不該立,沒能及時挑好陣營,已經晚了!”

    圖窮匕首見,他終於鋒芒畢露。

    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是新皇族武氏的後人,很可能會君臨天下,繼承北唐皇位。現在他主動提出請求,是給任真一個效忠的機會。

    任真如果拒絕,意味着他不願接受招攬,投入武氏陣營,會被梁王視爲敵人,埋下很深的芥蒂。日後梁王登基,絕不會再起用任真,到時一身功名被收回,再談爲君分憂,只會是笑話。

    面對赤裸裸的威脅,任真沉默不語。

    他向來喫軟不喫硬,梁王剛纔這番話,讓他徹底絕望,放棄了擁立武氏的想法。

    梁王並不知他的心思,以爲他是在猶豫掙扎,寒聲道:“我剛纔說過,實際問題擺在面前時,你必須要做出抉擇。這北唐天下,要麼姓高,要麼姓武,沒有讓你立的餘地!”

    換言之,要麼支持我,要麼支持庸王,你別無其他選擇。

    任真嘆了口氣,擡頭看着對面霸氣外露的梁王,幽幽地道:“王爺現在讓我做選擇?會不會太早了?”

    梁王側身,靠在椅背,傲然道:“你說呢?”

    ……

    ……

    梁王的坐姿很霸氣,此時此刻,另一位王爺卻很狼狽,正赤裸着身,像王八一樣趴在榻,表情痛苦不堪。

    庸王妃坐在旁邊,手裏端着一碟藥膏,細心地往他後背的傷口處塗抹。

    每抹一下,臥室裏都會傳出一陣殺豬般的痛嚎聲,哪還顧得害怕被僕人們聽到,嘲笑自家王爺是窩囊廢。

    世子高基坐在桌旁,翹起二郎腿,審視着榻旁父母的舉動,彷彿是在欣賞一出雲煙坊大戲臺的精彩京戲,神態怡然自得。

    “我說老高,你能不能動動豬腦子,以後出門多帶點侍衛?明知武家不是省油的燈,你還敢天天往外跑,莫非在雲煙坊裏給我藏了一位姨娘?”

    庸王緊閉雙眼,只顧哀嚎,對這個狂悖愛子的嘲諷充耳不聞。

    王妃起身,狠狠瞪高基一眼,絕美面頰泛起淡淡的怒意,“沒大沒小,罵你父親是豬,豈非連你自己也一起罵了!”

    她訓斥幾句,扭動着纖細的腰肢,款款走出臥室。

    高基身軀前傾,翹望着王妃的曼妙身影,眼神裏流露垂涎之色,嘴繼續調侃道:“行了,別裝了!狐狸精已經走了……”

    庸王沒有答話,依然哀嚎不止,嘴角卻勾勒出一抹淡淡笑意。

    高基起身走過去,坐在榻旁,一掌重重拍在老爹屁股,問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隨着他的拍動,臀部那兩瓣肥肉劇烈抖動,整張牀榻都在吱吱作響。庸王痛得咧了咧嘴,這次沒再哀嚎。

    “什麼怎麼回事?你小子能不能下手有點分寸,真打算一巴掌拍死你爹,霸佔那婆娘?”

    高基哈哈一笑,伸手揉捏着庸王的屁股,說道:“在親兒子面前,別再玩裝傻的小伎倆了。你要是真動起手來,放眼整個京城,能傷到你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

    庸王依然閉眼,享受着兒子揉胸一般的細膩手法,懶懶地道:“那人的修爲是七境品,我打不過他。”

    高基臉色微變,旋即鬆弛下來,正經地道:“七境品又如何?我不信,他能破得了你的防禦法門,在你背劃出這道傷。除非,你這老狐狸壓根沒想抵抗!”

    庸王沒有說話。

    在他背後傷口處,一道道金色佛光如潮水涌出,無神聖威嚴。

    “你到底是咋想的,面對七境強者的刺殺,你居然敢坐以待斃?”高基有些焦急,催促道:“趕緊老實交代!難不成你活膩歪了,想丟下我一個人跟武家鬥?!”

    此時,庸王睜開眼,回頭掃視房間一遍,確認沒有外人以後,才眯着那雙本細小的眼眸,輕聲說道:“因爲那人沒想殺我,只是在試探我的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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