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363章 臨兵鬥者
    兵貴神速,任真到達廬江城的第二天,在副將唐逆輔助下,遴選出五萬精兵,在廬江遊岸邊安營紮寨,防備晉軍渡江而擊。手機端 m..

    董仲舒的行動也很迅速,連夜發出七十二道手諭,號令衆書院的弟子門生來廬江城助陣。其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早收到北海蠢蠢欲動的消息,他還是給北海書院發了一份手諭。

    這份手諭言辭意蘊深長,表面是在陳說危急戰局,實則委婉警示北海,大唐興亡,匹夫有責,在民族大義面前,內部爭端都應該讓步。北海此時挑起叛亂,只會令南晉從得利,從而成爲大唐的千古罪人。

    手諭發出當天,七十二家書院紛紛響應,召集強者從五湖四海趕來。由於都是大修行者,他們趕路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天時間,羣雄齊至軍營,在夫子麾下聚集。

    大先生和二先生坐鎮京城,不能輕易離開,三先生和四先生已逝,爲首的成了五先生封萬里,從他往後排,一直到末尾收關的小先生任真,全部到場。

    自董仲舒開山門收徒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聚齊衆門徒,可謂賢哲滿座,大儒雲集,將任真準備的偌大雅舍坐得滿滿當當。單以陣容而論,儒家這般聲勢,絕不會弱於南晉道家。

    董仲舒精神煥發,面對着滿堂桃李,心情格外愉悅。簡單敘舊過後,他起身離開,讓任真跟師兄們交代一應事項,自己則回去靜養,根據任真解開的一些疑團,繼續參悟春秋療傷。

    一夜無話。

    兩夜還是無話。

    第三日清晨,江邊起了濛濛大霧。

    廬江位於兩界山區,地勢較高,氣溫較低,再加江邊水分充足,以致這場大霧異常濃郁,整個天地白茫茫一片,別說是遠處江面,連附近十餘步遠的地方,都視線朦朧,目不視物。

    凡是研習兵法者都知道,這種天氣最適合發起偷襲。有天時作掩護,行軍不易被察覺,神出鬼沒,可以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任真狡猾,擅長陰詭之道,更深諳此理。天還沒亮時,他命令全軍起牀集合,在江邊嚴陣以待。他知道,晉軍今日一定會趁霧渡江,對廬江城發起猛攻。

    按照事先密謀好的戰法,五萬人被分成三撥。

    一萬虎衛由薛飲冰統領,楊玄機和墨家衆人協助,在左側佈陣。

    兩萬精兵由封萬里統帥,董仲舒和儒家衆人協助,在右側佈陣。

    剩餘三萬人,則隨任真坐鎮後方央,隨時準備殺入陣接應。

    陣道擺好後,凜冽殺氣自生,兩股幽暗而蕭殺的氣機悄然凝聚,將周圍瀰漫的霧氣絞殺帶盡。

    江畔一片靜謐,只有滔滔江水聲。

    任真披盔戴甲,端坐在帥旗下,看似氣定神閒,其實神經緊繃,時刻留意着江面的動靜。初出茅廬第一戰,要率軍迎擊威名赫赫的白袍軍,他心裏不緊張纔怪。

    繡繡一身戎裝,侍立在左側,沒被編進前方陣列。

    在他右側,李慕白頭戴斗笠,雙臂環抱在胸前,閉目養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然,他被任真施了隱身神通,充當絕密護衛,無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天光微亮,清冷江風襲來,拂過繡繡的秀麗面容,令她莫名打了個寒顫。

    見無人注視這裏,她暗暗運氣神念,朝任真腦海裏傳音道:“你想玩兒真的?”

    她雖沒收到南晉通知,也能隱隱猜到,陳慶之真可能趁霧渡江,正任真下懷。而任真集結佈陣,事先並未通知衆軍,剛纔臨時下達命令,很好地瞞過了軍奸細。

    任真在江邊紮營,跟晉軍隔江相對,距離太近。如此一來,密探們很容易暴露,難以往對岸傳遞消息。現在再通知晉軍,江邊有伏,戒備森嚴,已經來不及了。

    任真扭過頭,笑眯眯地跟她對視,以神念回覆道:“我初次領兵陣,你們總得讓我贏一次吧?要是出師不利,以後我還有何顏面在北唐朝立足,配合你們行動?”

    繡繡聞言,眼神冷峻如霜,“廬江一戰,對兩朝都至關重要。你應該很清楚,只要能攻克此城,陳白袍一路北,勢如破竹,將再無阻礙!到那時候,也不需要你當臥底了!”

    任真啞然一笑,眨了眨眼,“道理我都懂,不過,陛下沒派人下達命令,讓我獻城投降,說明我有更大的價值,不必過早暴露。我當然不敢自作主張,只能演好自己的戲,你說呢?”

    他心裏明白,繡繡所言不錯,從攻城陷地的角度來說,這將是南晉奠定勝局的一戰,的確可以考慮激活他,命他裏應外合,坑陷唐軍主力。拿下廬江城,北唐疆土唾手可得,也算髮揮了他的價值。

    但他想不明白,爲何武帝遲遲按兵不動,都到了兩朝決戰的關鍵時刻,依然沉默,沒給他發過任何一道詳細指令。難道連攻克北唐最後的屏障,都不足以讓武帝動心?

    那他派自己潛入北唐,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任真一直百思不解。尤其是今天,接下來這一戰舉足輕重,南晉皇宮還是沒有動靜,實在超乎常理。

    繡繡冷哼一聲,漠然道:“我看出來了,你想動真格的,跟陳白袍拼鬥一場。我得提醒你,如果拜你所賜,晉軍敗了,陛下龍顏大怒,你應該知道後果。”

    所謂後果,不言自明,武帝可以命令曹春風,喚醒任真體內的毒蠱,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前不久,他已經領教過其苦頭。

    任真眼眸微眯,臉笑意驟散,“你只是個貓撲堂的奴才,有何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曹春風在對面,都沒有作聲,還輪不到你站出來耀武揚威!”

    他揣着明白裝糊塗,裝作不知她的真實身份。

    他心裏想着,如果能激這個蠢女人動怒,在戰場原形畢露,地把她拿下,也不是不可以。

    “你……”

    繡繡緊攥着佩劍,氣得臉色鐵青。

    任真看在眼裏,譏笑道:“你要是真有膽量,待會可以拿劍挾持我,製造唐軍內亂。沒膽量的話,給老子閉嘴!”

    繡繡怒極反笑,反問道:“你以爲我不敢?董仲舒和那個瞎子都在前面,擒賊擒王,我若想拿你,此時無人能擋我!”

    她以爲任真不知道,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八境強者。她以爲,任真的底氣源自軍林立的衆多七境。

    任真聞言,輕蔑地瞥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極其囂張地背對向她,任憑她拔劍出手。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如果她真敢出手,他正好用這顆人頭祭旗,鼓舞三軍。

    在他身旁另一側,李慕白擡起頭,鎖定繡繡的身形,目光幽冷,像是在看待進入圈套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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