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手眼通天 >第378章 易位
    此時任真才醒悟,難怪從他進入清河郡,家主崔茂始終沒露面,剛纔他想進府,也是受到阻撓,若非他以崔家存亡要挾,甚至連崔鳴九的面都見不到。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原來,是崔家內部發生劇變,崔茂已遭到暗算。

    “你把來龍去脈說詳細些。”

    連從小寵溺自己的父親都下毒手,崔鳴人任真預想的還狠辣。崔鳴九說得對,早知如此,當初他應該一劍將崔鳴人殺死,便可避開崔家這一劫。

    崔鳴九憤然道:“剛纔我說過,我被關進冰窖後,他誣陷我背叛崔家,企圖讓父親廢掉我。父親沒再繼續處罰我,他還不死心,便展開喪心病狂的陰謀。”

    “我父親年輕時,爲了爭奪家業,跟我的幾位叔伯鬧僵,這些年關係一直冷淡。崔鳴人暗煽動他們,願意幫他們奪回家主之位,只求他們許他一世富貴,並且把我交給他處置。”

    任真不禁搖頭。

    才說到這裏,他大概明白了崔鳴人的心思。爲了阻止弟弟繼承家業,他不擇手段,既然崔茂不肯答應,他便不惜出賣父親,幫別人奪走家主。大權旁落,自然不會再傳承到弟弟手裏。

    “誰不覬覦天下首富的家產?那些叔伯早暗藏歹意,只是父親精明老辣,從沒給他們找到絲毫可乘之機。崔鳴人吃裏扒外,跟他們一拍即合,定下毒計。”

    “一個月前,他忽然跟父親說,自己打聽到某個隱居世外的名醫,能治好他的眼睛。父親本不喜歡我,頓時喜出望外,以爲能挽救疼愛的長子,爲表誠意,他親自進深山求醫。”

    任真默默聽着,狡猾如他,料到了接下來的情形。

    “然而,父親在深山裏奔走半個月,沒能找到名醫。重返清河時,家裏已經變了天。幾位叔伯串通族衆,宣佈重選家主,將父親掙下的家業奪走。”

    崔鳴九攥着拳頭,神情激憤,“父親義憤填膺,召集忠心耿耿的屬下,準備剷除奸佞,奪回崔家的掌控權。然而,兩方爭鬥時,他絕想不到,他最疼愛的兒子,會在背後捅他一刀!”

    任真瞳眸驟縮,沒想到崔鳴人如此心狠手辣,“他把你父親殺了?”

    崔鳴九狠狠地道:“沒有,我父親暈厥,被他們當場擒住,跟我關進同一個冰窖裏,這些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最可恨的是,崔鳴人荒淫無恥,竟然把父親新納的小妾霸佔了!”

    任真深深皺眉。崔鳴人眼睛已瞎,還是不長記性,而且變本加厲,更加陰險狡詐。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過他。

    他寒聲道:“我這次率軍前來,原本是爲了籌糧。既然有叛徒作亂,我幫你們父子奪回家產便是!”

    崔鳴九聞言,搖頭說道:“父親說,那些人並非不想殺他,只是怕朝廷以命案爲由,企圖抄沒崔家的財產。只要他沒死,這是家族內部的權位交替,不觸犯法度,官府無法干涉。”

    世間衆多龐大的家族,都是由同族親屬凝聚而成,選舉產生家主。

    崔家也不例外,之所以富甲天下,崔茂固然功不可沒,但崔家其他人提供了大量的財力,才讓他有充足的本錢,在商海里大展手腳。即使是商絕,也離不開背後家族的支持。

    一旦家族內多數人決定,罷免崔茂的家主位置,算崔茂不服,也只能捲鋪蓋走人,再無權插手崔家各大行業的買賣。

    現在,崔家有人煽風點火,串聯各房長輩,把崔茂趕下臺,雖然不講情面,不念功勞,卻並未違反朝廷法令,犯下謀財害命的案子。

    任真縱然率兵壓境,掌握生殺大權,也沒有出師之名,無法干預崔家的家務。最好的結果,只是救出崔茂,至於家主人選,不是他能左右的。

    崔鳴九說道:“他們敢把我放出來,讓我告訴你實情,是有恃無恐,料定你師出無名,不敢拿這個豪富世家開刀。算你率軍前來,又能怎麼辦?”

    任真沒有立即答話,陷入沉思。

    崔家畢竟是天下第一豪商,樹大根深,一旦撼動它,會影響到北唐的經濟局勢。女帝想抄沒葉家,都得先找冠冕堂皇的藉口,對付清河崔家,更不能意氣用事。

    在商言商,對付商人最好的辦法,還是要靠談生意。

    他盤算一會兒,問道:“你父親在崔家的本利,大概能佔幾成?”

    崔鳴九說道:“我不敢確定,但至少過半。”

    任真點頭,“好,我立即派人,去救你父親。發展到這地步,也顧不得家族生意了,你們先把所有本錢撤走,另立門戶。崔家若敢阻撓,我用武力替你們擺平。”

    說罷,他轉過頭,看楊玄機一眼。

    楊玄機會意,沒有作聲,瞬間從原地消失。

    任真沒有閒着,替崔鳴九穿衣服,脫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攙扶着虛弱的崔鳴九,剛走出屋子不遠,被一大羣人擋住去路。

    爲首的是名年男子,矮小肥胖,衣衫華麗,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煞意。

    他負手凝望着任真,皮笑肉不笑地道:“侯爺難得大駕光臨,怎麼不多坐一會兒,着急着走啊?”

    任真問道:“閣下是哪位?”

    肥胖男子搓着八字鬍,答道:“崔家家主,崔神末。”

    任真淡淡說道:“崔家家主,聽起來很威風的樣子。我眼裏只有商絕崔茂,你還不夠資格。告辭。”

    說罷,他扶着崔鳴九,從崔神末身旁走過,沒再多看一眼。

    崔神末臉色一僵,喊道:“慢着!”

    任真停步,卻沒回頭,“怎麼,你想強留本侯?”

    “不敢,”崔神末轉身走過來,不陰不陽地道:“崔家是本分生意人,從不敢做觸犯法度的勾當。更何況,有虎衛在城外,我還沒蠢到以卵擊石的份。”

    任真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繼續前行。

    崔神末見狀,連忙說道:“侯爺從前線而來,勞師動衆,只是爲了探望弟子?如果有什麼難處,崔某可以略盡地主之誼,咱們不妨坐下來談談。”

    他已經猜到,任真身爲糧草轉運使,應該是爲籌糧而來。

    “地主之誼?”

    任真側身,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鳩佔鵲巢,還真拿自己當主人了?咱們很快會再見,我倒要看看,清河郡是不是由你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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