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大風在開什麼玩笑?
誰不知道,蒼穹部已經覆滅快二十年了,只能活在荒族的記憶。這把交椅還留在這裏,純粹是爲了緬懷和紀念曾經的同胞,不忍心將它撤走而已。
等蒼穹部的代表入場?那怕是要鬧鬼吧!
作爲軒轅部的宿敵,伏天辰沒法容忍軒轅大風的無稽之談,不怒自威,漠然道:“哼,你是不是受到打擊,腦子變得更糊塗了?”
他含沙射影,諷刺的是軒轅大風被親兄弟偷襲的那場內亂。
赤羽見狀,也說道:“拿已故的亡靈開玩笑,確實很無趣。軒轅族長,閒話少敘,咱們還是快點開始吧!”
軒轅大風坐在斜對面,濃眉一挑,不悅地道:“誰說我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當年的蒼穹部並沒被斬草除根,全部犧牲,他們的後裔今晚也來了,難道不該請過來同席?”
席間衆人起初沒把他當回事,聽到他這話,表情陡然凝重,意識到他不僅沒在開玩笑,還拋出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你說什麼?蒼穹部還有後人?”
他們驚訝地盯着軒轅大風。
九大部落雖然紛爭不斷,爲了各自的利益,最近幾年頻繁衝突,但面對外敵入侵時,他們同爲荒族人,都保持着民族榮譽感,願意同仇敵愾,聯手抵禦外侮。
當年南晉大舉進犯,他們便結盟抗敵,血戰數日。只可惜,荒族整體實力太弱,無法抗衡南晉,戰敗後被迫投降。那一戰最直接的代價,是整個蒼穹部被屠戮。
那不止是一個部落的存亡,更意味着荒族的恥辱。南晉軍隊燒殺搶掠,在他們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所以,他們對蒼穹部的覆滅感到悲痛,此刻,聽軒轅大風說出,蒼穹部後繼有人,他們的內心由衷喜悅。如果蒼穹部的血統能傳承下去,也算是減輕荒族的一大遺憾。
姜戎眯起獨眼,眸光如野狼般幽冷,“軒轅族長,話可不能亂說。當年蒼穹部被晉軍圍困,在鬼谷結陣自絕,死得很有骨氣,咱們都清楚。星辰陣殺傷力絕倫,怎麼會有幸存者?”
鬼谷在霜狼部境內,關於那裏的狀況,他最有發言權。
軒轅大風凜然道:“不錯,當年晉軍趕盡殺絕,屠戮州城後,確實把逃走的蒼穹殘部也殺死了。但我所指的後裔,當時並不在那羣人,準確地說,他還在母親腹裏,尚未出生!”
魚知樂捋着鬍鬚,幽幽地道:“那名女子,又是如何逃走的?”
軒轅大風不假思索,“其實很簡單,那女子是我們軒轅部的人,遠嫁到蒼穹部。事發之時,她還沒分娩,挺着大肚子回孃家省親,因此,幸運地躲過了那場屠殺。”
此言一出,在座衆人陷入沉默。
軒轅大風的解釋並不複雜,合情合理,他們都聽得出來,這種事確實可能發生。但問題在於,軒轅大風說的是否屬實?如果是假的,他憑空捏造,又有何意圖?
見無人說話,牧騰感慨道:“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名嬰兒身,的確流淌着蒼穹部的血液。那場慘案發生時,咱們袖手旁觀,害怕惹火燒身,所有的愧疚,只能在這孩子身彌補了……”
當年晉軍勢大,他們無力自保,哪還敢出面搭救蒼穹部。他們當時記恨南晉,也只能藏在心裏,不敢表現出來。
軒轅大風朝牧騰點頭,繼續說道:“這些年,我們害怕泄露風聲,再被原的敵人盯,招致更多厄運,只能祕密地把孩子撫養成人,沒敢告訴你們。今日齊聚一堂,是時候揭開真相了!”
說着,他站起身,朝觀衆席微微一笑。
“焚天,過來坐吧!”
唰……所有人的視線調轉,同時落在那名少年身。坐在後排的觀衆,由於看不太清,甚至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全場死一般的靜寂。
蒼穹部的子孫世代姓怒,那麼,這人應該叫怒焚天!
衆目睽睽下,任真縱身躍起,落在前方的空地,姿態輕盈瀟灑。
今夜的他,已將披肩長髮剪短,跟耳根相齊,苦心蓄留數月的鬍鬚也被剃掉,露出那副俊朗面容,精神抖擻,英氣逼人,讓人眼前一亮,忍不住稱讚一句,真是好少年!
任真穿着一身獸袍,大步流星,走到那張圓桌前,朝那八人拱手行禮,“我是怒焚天,見過各位前輩!”
說罷,他走向屬於蒼穹部的那把交椅。
他是貨真價實的蒼穹部後裔,這個位置,本來屬於他。今夜在整個荒族面前,他強勢歸來,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蒼穹部曾掌管祭祀,地位超然,那把交椅便擺在圓桌最央。而任真一出現,成爲全場矚目的焦點,此時,他邁步走向央,風頭強盛到了極點!
他離開塵封多年的高椅,正準備坐下,便在這時,一道刺耳的話音響起,打斷了他的動作。
“慢着!誰讓你坐了?”
開口說話的這位,恰好坐在任真對面,正是霜狼部的姜戎。
那夜,他被任真一劍刺瞎,雖然只剩獨眼,眼神仍然很不錯,有着野狼一般的敏銳嗅覺。他隱隱感知到,任真身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似曾相識。
他身軀前傾,緊盯着任真,試圖捕捉到破綻,“我們還沒確認,你是不是真的蒼穹部後裔,你急不可待地搶座位,未免太心急了吧?”
在座其他人聞言,也以同樣的眼光審視着任真,表情不善。落在任真身的壓力,瞬間沉重到極點。
然而,任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人,連世間最巔峯的大宗師,他都能與之談笑風生,又豈會被區區荒川八部嚇到?
在他眼裏,這點陣勢,太磕磣了,根本算不什麼。
他呵呵一笑,掃視在座衆人一圈後,竟然無視了姜戎的威脅,一屁股坐到那把交椅。
“姜族長似乎脾氣不小!你有什麼問題,趕緊問吧,別耽誤了接下來的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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