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雲不凡走上前,擔憂地看着她,“你看看你,多憔悴,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顧歡看了一眼走廊裏沉悶抽菸的北冥墨。
“不凡,我想跟他單獨談談。”
雲不凡凝視她一眼,觸到她眸子裏的堅定,他只好點點頭,“那我先去樓下等你。”
待雲不凡走後,寂靜的走廊裏飄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顧歡徑直走到北冥墨跟前,揚起手,二話不說抽掉他手中的香菸
“這裏是醫院,請你尊重一下病人。”
北冥墨聳聳肩,一副冷漠淡然的樣子,並沒有因爲她剝掉他煙支的行爲而惱怒。
或許今晚彼此都疲 憊了,他微眯着眸,情緒隱藏得很深。
“說吧,想跟我談什麼”他聲音平靜,卻依舊很冷。深邃的眸眼透過窗外,望向深黑的灰濛濛的天空,近拂曉時刻了吧
顧歡屏息着,望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心口有些窒息,“其實我當初接近你,並不是爲了孩子,那時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孩子們的父親”
“當然,你爲了顧氏。”他冷漠接腔。
她臉色蒼白,脣角滑過一抹自嘲的笑容,“是啊,爲了一個原來只懂利用自己,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我犧牲了一次又一次可沒想到,你爲了報復我,竟然又將於芬和顧安琪推向了高位”
顧氏已經被北冥氏收購,但顧安琪目前仍爲顧氏的一把手,阮素萍死後,她們母女倆依然還在逍遙法外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有北冥墨在背後撐腰
他指節有些顫動,下顎緊繃着,沉默了半晌
“爲自己的母親犧牲一切,本就是人之常情。怪只怪命運捉弄你罷了但是”他頓了頓,語氣陰冷,“你不該背叛我在你決定飛往澳洲的那一刻,你就該料到會有這一天。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大可以對我坦白,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隱瞞我”
她苦澀一笑,方纔明白他痛恨她的原因。
噎嚅了一下蒼白的脣.瓣,她沙啞地問道:“對你坦白坦白後的結果,就是讓你像現在這樣搶走洋洋麼”
“當然不是如果你早告訴我,你就是五年前那個女人”
“然後你會娶我回家,不介意我曾經爲了錢而替男人代.孕”她接過他的話語。
“”他頓時語塞。
“呵”她笑語悽然,“你知道麼我曾經想過很多次,倘若告訴你,其實我就是你兒子的母親,不僅如此,我還藏着一個和程程一模一樣的孩子,你會是什麼反應可是最終,無論我怎麼想象,結局都是你毫不留情地將洋洋從我身邊奪走,就像此刻這樣我最害怕的一幕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眉心緊蹙,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依舊一語不發,“”
她眼眶裏凝集着剔透的淚水,卻倔強地不肯流下來,笑着,“你又知道麼,我問過你好多次,我算你什麼人你回答說,我是你的女人。
於是,我又問你,你愛我麼你說愛,做.愛的那種愛對你來說,不愛便不娶,既然你說愛我,爲何卻不娶我呢呵,因爲你也懂的,其實那不是愛在這樣的情形下,你覺得就算我告訴你我是孩子的母親,會改變一切麼不會的。
程程和洋洋註定不會有一個家,註定只能在爸爸和媽媽之間裏選一個以你的脾氣,一定會將洋洋搶過去我承認我有我的私心,我害怕失去洋洋”
“”他沉默着,又有些犯煙癮了。
“對不起,北冥墨,如果你是因爲我當初不辭而別,背叛了你,那我現在對你說聲對不起行嗎”
她閉上眼,淌下滾燙的熱淚,從頭至尾都沒有提江慧心一個字。她不想在他的面前說他繼母的不是,不想告訴他,其實她走的另一個原因,也是江慧心逼她的。
他一句都沒吭,最終轉身,撇下她,急促朝樓梯間走去
躲在樓梯間裏,他又點燃一根雪茄,彷彿只有抽菸,才能平復他內心的不安與煩悶
腦海裏回想着她曾跑去相親的情景,她曾經哭着問他,願不願意和她結.婚
可他最終給她的答案都是沉默。
難怪,她會一次一次地問他愛不愛她,在她的邏輯裏,儼然已經認定,倘若他愛她就一定會娶她,原來
她問這麼多,無非都是想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庭
砰~
猛然一拳,狠狠揍在了牆壁上。
他眸光幽冷。
第一次,原來知道一個女人想嫁給他,是因爲他的孩子是這麼難過
洋洋住院的消.息,被北冥墨封.鎖了。
許是因爲那次野營的失敗經歷,觸動了他某根心絃。
於是,便沒有阻止顧歡來醫院探望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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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口,突然
嗞的一聲。
一輛黑色轎車駛了過來,一個急轉彎,差點撞上顧歡。
哐當
飯盒跌落地的聲響。
顧歡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手指下意識地按住小腹
車門打開,車裏走出一個司機打扮的年輕男子,“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
顧歡咬着脣,方纔的驚嚇,使得她小腹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她蒼白着臉,額頭冒出冷汗。
隨即,車內傳出一道低沉渾厚,略帶隱忍的嗓音
“何軍,馬上送這位小姐去醫院。”
何軍司機趕忙走到車旁,語氣急切:“可是莫先生,您傷得很重我還是先送您去醫院”
司機一邊說,一邊從車裏扶出一個男人。
男人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頭髮已經開始花白,神情嚴峻,似是忍.着某種痛楚般。
顧歡這纔看清楚男人的腰部,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觸目心驚
司機扶着這個男人,在路過顧歡身旁時,他抱歉地點點頭:“小姐,對不起我的司機因爲擔心我的傷勢,所以車子開得快了點,希望沒有撞到小姐,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我會負責一切的醫藥費。”
男人雙手捂住腰部,那猩紅的血沿着他的手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顧歡下意識地捂住脣,“嘔”
她見不得聞不得這種血腥味道。
男人一驚,“何軍,快送這位小姐進去”
“是”司機不再遲疑,扶起顧歡就往醫院裏面趕
顧歡在醫院裏做完一番孕產檢查之後,得知胎兒無恙,她這才安下心來。
想起之前在醫院門口撞見的那個受傷的男人,她竟覺得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可等她做完檢查,去前臺詢問醫務人員的時候
“顧小姐,已經有人幫你付掉醫藥費了。”
“請問你知道他們是誰麼現在住哪間病房”
“抱歉,病人的資料我們不可以隨便透露。況且剛剛進院的那個病人,縫好刀傷之後就已經離開了。”
“那他的傷嚴重麼”
“刀子插得很深呢,你說嚴不嚴重但是人家堅持不住院觀察,我們也沒辦法”
“喔謝謝你”
最終,她還是沒能得知那個人的身份。
轉身,聳聳肩,她想也許是自己敏.感了,見到一個有親切感的男人,就會情不自禁地想着也許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人海茫茫,憑直覺找人也太傻了,不是麼
回到洋洋的病房,還未進去,顧歡便意外地看見蘇映婉戴着墨鏡,徘徊在病房門口。
蘇映婉一愣,看了顧歡一眼,隨即扯脣一笑:“我還在想,你究竟會不會出現呢有沒有空,我們去那邊聊聊”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蘇小姐。”想起蘇映婉之前的所作所爲,顧歡冷漠地搖搖頭。
“還在介意上次拍廣告的事哧,你別忘了,我也被你整得很慘”蘇映婉想起那日的狼狽,便心懷怨念。
“那是蘇小姐自作自受了,不是麼”
“你”蘇映婉隱忍.着氣,“沒錯,是我自作自受了我自作自受在於我太輕敵,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就是墨孩子的母親不過,墨寧願要孩子也不要你呵呵,怎麼,心裏難受吧顧歡,我來這裏就是告訴你,從今以後,你的孩子們將會由我接手,因爲只有我蘇映婉,纔是站在墨身邊的那個女人”
顧歡眸子微眯,噙着脣冷笑,不管蘇映婉怎麼耀武揚威,她根本不放在心裏。
“蘇小姐說完了麼說完可以請回了。順便告訴你一聲,孩子是人不是物,不是誰說接手就接得來的”
說完,顧歡推開門把,進了病房。
“媽媽”程程軟糯的聲音。
“媽媽”洋洋撒嬌的聲音。
同時響起。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蘇映婉徹底被隔絕在她與孩子們的世界外頭
官司終於等到開庭的這一日。
這一日氣候有些陰涼,淡淡的灰色的雲朵漂浮在天空裏,淅淅瀝瀝地飄着毛毛細雨
由於案子不公開審理,所以衆多媒體記者也只能在法院外蹲點守候
北冥墨一出現在法院門口,立刻成爲狗仔們爭相採訪的對象
“北冥先生,今天案子開庭,你對是否能爭取到你兒子的監護權有信心嗎”
“據說您除了這個兒子之外,還有一個兒子,請問是不是真的”
“北冥先生,你另外一個兒子是否也是被告顧小姐生的呢還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