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響起一道略微沙啞的磁性嗓音。
北冥墨的話語裏有着一分輕佻二分戲謔三分挑逗,以及四分的寵溺。
顧歡撫在他心口刀疤的手指頓了下,狠狠捏了那刀疤一把,“你就得意吧再得意也只有五天了黑、土、先、生”
她咬牙提醒他,五天期限一過,她就徹底自由了
他俊臉抽了抽,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哼道:“這個稱呼,我準你這麼叫,但司洋不行”
“”她冷了冷,擡眸驚訝地望向他,似是看外星人那般,打量了他半晌,“北冥墨,你還真是地主的外表裏藏着一顆農民的心礙”
北冥夜黑土,黑土顧歡響起當年魯迅先生筆下的閏土先生,不禁低笑出聲,這廝竟然許她這麼叫
他嘴角微扯,倘若她經歷他所經歷的那些,便能理解,對於他來說,做一個簡單純樸又快樂的人,是多麼艱難的事。
“那你願意跟着一個農民麼”他低問。
“當然”她想都沒想。
在她的觀念裏,丈夫是什麼身份不重要,對她好才最重要。
“”他有些莫名的欣喜。
狹長的眉眼忍不住上揚,腦中開始描繪她站在夕陽下的田野裏的影像
“我看芳姑當年選擇和鄉下小子私奔就是對的。你看你們北冥家,沒一個人比她過得快樂。”她彷彿若有所思,“嗯改明兒我也找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哥哥好好過日子,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黑土先生剛浮起的笑臉僵住了。
北冥墨大手不自覺捏緊了她的看來墨大人自作多情了。
“想得美”他不屑地哼唧了一聲,他倒是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農民哥哥敢娶她
“哼難不成你還小看我以咱的姿色,出去朝農民哥哥撩一小胳膊撩一小腿兒,準迷得人家神魂兒顛倒”
她想象自己朝個又黑又老的農民阿伯搔首弄姿的樣兒,暗暗打了個冷顫。
“是麼”他乾淨低啞的嗓音透出一絲危險的魅惑,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黑玉般粲然的眸子,劃過yu望的火花。
“那就讓我檢查檢查你那小胳膊小腿兒究竟有多銷魂”
曖昧的語句落下,他的脣也跟着沒入她的豐挺間。
含住她的小紅莓,似撥弄,似懲罰。
“噝”她倒吸冷氣,“北冥夜黑土,你有完沒完唔”
話音被他悉數淹沒。
在清晨薄霧的木屋裏,他炙熱的渴望再次澆灌着她。
或許,她承認,在歡愛中,北冥墨絕對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芳姑給她講述北冥墨年幼的故事,多少在她心底留下很深的記憶。
而她不想恨他。
即便他的所作所爲令人髮指。
可恨,是那麼累人的事兒,她不想像他那樣,一生都沉浸在恨的陰影裏苟活。
五天。
最後五天了。
北冥墨,若替婚是你的一場夢。
但願你會長夢不醒。
“藹”
突然,一聲淒厲的叫喊,響徹雲霄。
劃破農家樂平靜的早晨。
正在溫柔鄉里沉醉的墨大人,神經猛然一緊
“發生什麼事了嗎”顧歡也聽見了屋外的叫聲,心不由得慌起來。
北冥墨已經翻身下牀,動作麻利卻不失優雅地套上衣物,迅速在她脣上落下一吻,似是給她安撫般,“我出去看看”
顧歡呆呆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覺觸上還留他餘溫的脣瓣
是她看錯了麼
剛纔竟然在他深邃的瞳底,看見類似寵溺的目光
心有些顫。
一想起孩子們,她便不敢多想,趕快穿上衣物,飛奔似的跑了出去
“程程洋洋”
顧歡沿路喊着,心越來越慌。
沿途都是農家樂裏的工人們慌張奔跑的身影。
她攔住一名工人,忙問:“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工人是鄉下人,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鄉語。
這時
“唔礙老子還要睡咩”洋洋軟軟的嗓音響起。
她回眸,便見到北冥墨兩手抱着孩子,神情凝重地朝她走來。
她微微一愣。
只見洋洋毛毛蟲似的扒着北冥墨的脖子,蹭來蹭去。顯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小傢伙似是完全忘記昨晚這個死老頭還揍了他一頓屁屁來着。
程程醒了,可小模樣兒和醒也沒什麼兩樣。在他的記憶中,父親曾幾何時這般摟抱過他
在顧歡眼裏,爺兒仨彷彿是踏着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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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彩走到她面前的。
她發誓,這是她此生第一次見着這個男人,一手抱着一個兒子。
兩個兒子都像極了他
北冥墨走過來,將兩孩子放下,臉色沉重地望着她,簡短地說了句:“姑姑出事了,我先去看看她”
芳姑出事了
顧歡一怔
他轉身走了。
而她竟然有種流淚的衝動。
這個男人剛剛跑出去,第一時間原來是將兩個兒子送回她的身邊。這是不是說明,他的心裏是有她和孩子們的
“汪汪”矮肥矬的貝拉扭着身子,它似乎也嗅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屁顛屁顛緊跟在北冥墨身後。
與此同時,刑火保護者菲兒,行色匆匆的也從不遠的一間屋裏跑過來。
“出什麼事情了”來到北冥墨的身邊,看到他帶着兩個孩子,又看到他看着顧歡的眼神中似乎透着一絲的柔光,不由得臉色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的又表現出了一副焦急的樣子。
北冥墨似乎沒有聽到菲兒的話,他只是面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看着顧歡:
“把孩子們帶到屋子裏,記住把門窗都關好。在我回來之前你們不要輕易外出。”
顧歡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點了點頭伸手接過洋洋,程程也跟着來到她身邊。
她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用力的看了一眼北冥墨。
這一個眼神已經足夠讓他明白:她這是要自己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北冥墨心領神會,頓時心裏燃起一股暖暖的感覺。
他扭頭撇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刑火和他身邊的菲兒,然後轉身匆匆向芳姑居住的房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