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趙先生？您在聽嗎？如果您有時間，請您帶着身份證過來我們事務所一趟吧，我們帶您去班裏手續。”
晚了。
什麼都晚了，在他最需要母親，在父親最需要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出現過。
現在來，還有什麼必要呢？
趙東來擡起了眼簾後，對着還沒掛斷的手機說道：“你們打錯電話了。”
“咦？這不是趙東來先生的手機號碼嗎？難道我們的僱主搞錯了？”電話那頭納悶，他們的專業，不應該搞錯的。
“不是。”趙東來說完，掛斷了電話。
身後小語感覺他的情緒不對勁，小聲的問了一句：“爸爸，你好像不高興？”
趙東來眨了眨自己通紅的眼珠子看向了窗外轉移了注意力。
“沒有，爸爸是突然想到還有幾天要走了，有些捨不得小語。”
“小語也捨不得爸爸。”小語把小腦袋蹭在了趙東來的手臂，本來缺愛，如果不是懂得知足，換做其他孩子，早粘着自己的父母了。
把小語送到了倪裳那裏後，倪裳讓傭人帶着小語進了房後，看着趙東來轉身揍，好的問道：“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如果沒有的話，將着住下一夜吧，照常那樣。”
趙東來搖搖頭：“我已經找到了住處了，小語拜託你了。”
他即便住在這裏，今晚心情很差，想出去喝一杯。
倪裳點點頭，提醒了他一句：“明天別忘了去參加的小語幼兒園親子活動。”
趙東來點點頭：“好，早我來接她。”
倪裳點點頭。看着趙東來離開了別墅。
倪裳回到了客廳，然後了樓，看到小語沒在房間裏，在陽臺看到了她掂起腳看着自己的父親。
“外面冷，回去了。”
“倪裳阿姨，今天爸爸好像不對勁，我看他心情很不好。”小語擔憂的說道。
“怎麼了？”
小語搖搖頭：“不知道，今天爸爸連續接了好幾個電話，這樣了。”
倪裳看着那輛車離開了，拍了拍小語的腦袋道：“好了，你東來爸爸又不是小孩子，會懂得照顧自己呢，進去吧，阿姨看看你今天都在園子裏學了些什麼。”
趙東來開着倪裳的車，去了一家酒吧，他心情確實很複雜，這時候只想喝酒借酒消愁。
那個算是這個世界自己最親的親人回來了，但趙東來心裏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人這樣，長大了，明明知道母親那時候的身不由己，但一想到，自己這些年都是怎麼熬過來的，他沒辦法闊達的去原諒她。
父親的葬禮，以及自己從小艱苦的在那樣的家庭裏被排擠的生活，沒有任何依靠可言的時候，她都沒有盡到一個母親和妻子的責任，這一切，並不是一句身不由己能夠過得去的。
趙東來也想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或許他能夠通情達理一點，但是，真到了這一天，聽說她回來的時候，趙東來捫心自問，他做不到可以坦然的去面對她。
爲什麼他對小語的缺失親情的愛那麼理解和同情，因爲他也缺失了那一部分，每當聽說小語在幼兒園被人指桑罵槐，趙東來都很能夠理解小孩子內心的那種無助感。
“你現在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趙東來把一杯白酒一口灌進嘴裏後，眼神迷離的看着舞廳燈紅酒綠的夜場，心裏說不出的矛盾心情。
另一邊，倪裳的別墅隔壁。
汪莉在電話裏聽着律師事務所的彙報，眉頭皺在了一起。
“夫人，是這樣，您給我們的電話我們確認過了，是沒錯，但是接聽的人說他不是趙東來，您會不會把電話給搞錯了？”事務所那邊的負責人彙報道。
汪莉放下報紙後，坐直了身子，嘆息一聲：“那算了，過戶的事暫時放一下吧，你們找下介幫我打理一下那房子，除了衛生，什麼都別動。”
“好的，那您有任何事再給我們電話。”
掛斷了電話後，汪莉看着前方客廳落地玻璃窗外的夜景，她提起紅酒杯了樓，想從二樓看看能不能見到隔壁的別墅內關於兒子的身影。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趙東來不承認自己是趙東來，說明他在拒絕她。
汪莉想了想，遂着她的敢作敢當的性子，乾脆轉身直接走出了別墅門，朝着隔壁的倪裳別墅大門敲了敲。
門口監控拍攝到她以後女傭彙報給了倪裳，倪裳不知道汪阿姨晚來做什麼，親自披着絲滑的睡衣穿着涼鞋，那若影若現的身材在晚風下很是苗條有型。
拉開門後，倪裳看着門外的汪莉，讓她進來。
汪莉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後，笑着問倪裳：“沒打擾你吧？”
倪裳搖搖頭：“這個點還早呢，汪阿姨進來吧。”
汪莉走進來以後，心裏已經做好了見到自己兒子的畫面，今晚不管趙東來怎麼對她，她都要去面對他。
但是，汪莉骨子裏還是有些小心翼翼，倪裳看到她從大門走到客廳的步子很小，有時候偶爾還停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好的問道：“汪阿姨怎麼了？”
汪莉看到近在咫尺的客廳，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做好去見兒子，有些羞愧。
“我、我突然想起了還有件沒有做，都這個點了，有些晚了，我等明天再來吧。”汪莉連忙改口說道。
倪裳不明所以。
汪莉轉過身往回走，有些逃之夭夭的樣子，但她走了幾步以後，還是好的回過頭來問倪裳道：“小裳，你願意幫我找回兒子嗎？”
倪裳點點頭：“肯定啊，我已經找了幾個認識的朋友，讓他們幫我留意了，您離開海城華國太久了，還得從您這裏的老家開始查才能查到您兒子的線索。”
當年汪莉的離開，趙家讓趙桓修了她，所以趙家那裏都沒有記錄有過這麼一個媳婦，所以汪莉在華國的過去，沒人知曉。
更沒人知道她曾經是趙家的兒媳婦二少奶奶。
“謝謝。”汪莉對倪裳說了一句道謝後，還是沒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兒子，她覺得此時自己能爲兒子做的，還遠遠不夠。有些感情，並不是用錢能夠彌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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