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忽然響起的苗氏的聲音,讓田思思收攏了心神,她直接拉上風六郎的手擠進了院子去。
只不過
因爲院子裏也有不少的人,她並沒有一眼就看到自家奶奶跟爹孃。
倒是一眼就看到了依舊肥胖如豬的苗氏
只見苗氏雙手叉腰,凶神惡煞的斜斜盯着下方,“那五畝地裏面,有三畝是我們家的,你個老不死的沒資格賣它”
顯然苗氏這是在跟她奶奶周氏說話
田思思想到這兒,立刻大力撥開面前的人,朝着苗氏斜視的位置擠了進去。
周氏老淚縱橫的跌坐在地,嘴脣翕動着,好似想要就苗氏的話來說些什麼,可她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了田思思跟風六郎,面上當即染上了慌張。
她擡手就胡亂抹了一通臉,然後站起身沖田思思跟風六郎問:“你們兩個怎麼回來了”
田思思壓下心疼,揚了揚手中食盒,“我今日做了些刀切棗泥花捲,拿來給奶奶嚐嚐。”
“你們有心了。”周氏一個感動,眼淚就冒了出來,老大跟老大媳婦兒要是有思思十分之一的孝心,這次的事也不至於會鬧到驚動了全村的地步。
“奶奶,你怎麼會去幫大伯家放牛啊”田思思順手把食盒遞給風六郎,上前雙手攙扶着周氏到一旁凳子上坐下,同時涼涼的掃了苗氏兩眼。
身爲兒媳,罵奶奶老不死的也就罷了。
只怕
奶奶她老人家之所以會坐在地上,也是苗氏的手筆
周氏滿心忐忑的盯着田思思,猶豫再三還是如實說道:“芬兒在婆家動了胎氣,回來養胎,你大伯孃要忙着照看她,就來找我幫忙放牛,我尋思着上山拾柴火可以順便放牛,也就應下了,誰料”
想到那之後發生的事,周氏收聲垂眸看向了地面。
阿妁都說不想驚動思思跟六郎,卻到底還是讓她們知道了
田思思瞧見年邁的奶奶露出了那般傷心的神情,直心疼到無以復加,她直接就緊緊摟住了周氏,輕輕的拍着周氏的背,柔聲輕語道:“奶奶,我們是一家人,所謂的一家人不就是要相互扶持的嗎”
周氏哽咽着點頭。
田思思遂又續道:“往後再遇上這樣的事,你老人家別有所顧忌,直接告訴我就成,我相信咱們同心協力,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嗯,以後奶奶什麼都不瞞着你了”周氏一陣動容,眼淚落得是更猛了。
“”
田思思見狀眼眶微微發澀。
仔細說來還是怪她
要不是她近日偷懶一直都沒有親自過來,而是讓六郎過來,怕是已經提前知道這件事了。
畢竟六郎身爲男人,每次來的時候都不會如她一般跟奶奶、娘好好的說說話,也就不會察覺到她們的異樣了
“你個醜東西既然跑過來說了大話,那就拿五十兩銀子出來付給文家,免得你奶奶賣了家裏僅有的五畝地”苗氏不屑的盯着
面前相擁而泣的祖孫倆,聲音粗嘎,態度咄咄逼人。
“哼牛雖是我家的,可村裏的人都說了,這次的事,責任在放牛的人身上,跟我們家沒關係”
“可就因爲我們是一家人,奶奶她老人家纔會去幫你放牛的,而且” 話到這兒,田思思拿眼睛一一掃過院子裏看熱鬧的人,最終盯着其中幾個明顯是來看笑話的人笑道:“咱們上河村本就窮,村中讀書人都沒有幾個,又能有幾人熟知律法不若就讓文家的人去報官吧,
看看官老爺會怎麼判這個案子”
報官
一聽到那兩個字,苗氏就急了,“不行不能報官我女婿家是書香門第,是好面子的人,要是讓他們家的人知道我們家牽扯上了官司,會難爲芬兒的”
田思思撇撇嘴,諷笑道:“他連玉平在與我有婚約期間,就與芬兒珠胎暗結,傷風敗俗到了枉爲讀書人的地步,還好面子”
“你”苗氏霎時氣得臉色都變了。
“連玉平跟芬兒丫頭珠胎暗結這麼說來芬兒丫頭那肚子的大小,看來月份是不低了啊可別說思思丫頭當初會嫁去下河村風家,就是芬兒丫頭害的”
“有那種可能啊”
好些村民都精得很,立刻就由田思思的話聯想出了好多事。
苗氏聽得臉色又變了幾分,她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問:“當初我們可說好了,有關芬兒的事,你們得對外保密”
田思思輕聲笑道:“那是在你們不招惹我的情況下”
“我們何曾招惹過你了”苗氏扯開嗓門兒吼問,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異常兇狠。
“奶奶年事已高,你們大房不管她,那她老人家就歸我們二房管,眼下我爹孃身子骨皆不好,照顧她的責任自然就落到了我這個孫女身上,你將她老人家逼迫到當衆落淚的地步,便算是招惹我了”
“你”
苗氏瞬間無言以對。
田思思趁熱打鐵的說道:“今日這事,你若不同意賣地,那就讓文家的人儘管報官去,我可不怕打官司”
苗氏氣得直跺腳。
她是既不想牽扯上官司,也不想賣地啊
家裏一共五畝地,當初分給他們大房的是三畝地,要是賣了
她們以後不得花銀子買地去嗎
且她們家那三畝地,可是全村最爲肥沃的,買都買不到那麼好的地 王氏旁觀了許久,見田思思跟苗氏僵持住了,她纔過去拽了拽田思思的衣袖小聲說:“思思啊你該知道,一旦文家的人報官,你奶奶她老人家必然得被官府的人帶去堂審,到時候免不了要遭些罪,不
若”
頓了頓,王氏續道:“不若這五十兩你就幫你奶奶出了”
旁人不信,她卻是相信思思丫頭如今有賺不少銀子的 區區五十兩對她來說,該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