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筳逸聞言心中警惕更甚。
她若是早已潛入了房中,聽到了他跟孃的對話,該會因他說的話而以爲殿下是在懲罰他的有所保留纔是,何故會如此篤定的說殿下是在算計他
無視了筳逸的探究眼神,閻小小顧自取出一套銀針去到牀邊上,“你再猶豫,你娘可就進宮去找皇后了。”
“你怎知我娘這是進宮去找皇后”筳逸一個激動直接抓上了閻小小纖細的手腕,只不過他也就抓了那麼一瞬,轉眼就因閻小小在他看來還只是一個小女孩而鬆開了手,“抱歉,抓疼你了吧”
“如何要不要跟我做交易”閻小小不以爲然的挑挑眉,她可是披着小孩子外衣的大人,哪裏會怕疼,且就他這會兒那點力氣,根本就抓不疼她。 “你裝啞到田思思身邊的目的是什麼”筳逸有些心動,倘若娘真是進宮去找皇后的,那娘對他隱瞞的事就恐怕與皇后有關,若能施針立刻緩解了他的心疾,他就能去追上娘,阻止娘進宮,再設法從娘
口中問出娘對他隱瞞的事來。
“真正目的我不便明言,不過我是不會傷害她的,也絕不會傷害她身邊的其他人。”
“那麼”
遲疑了片刻,筳逸看向閻小小手中的銀針道:“有勞了”
說來也奇妙。
這孩子說能緩解他心疾發作時的疼痛,他就立刻信了。
不僅半點都沒有懷疑年幼的她不會醫術,還半點都沒有懷疑過她會對他不利
是因她神情分外認真,周身除了冷漠,對他也沒有絲毫敵意的緣故吧
閻小小見筳逸說完了那有勞了三個字,就靠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她擰了擰細眉,略顯不耐的道:“時間緊促,你快別耽擱了,趕緊脫了。”
“脫了脫衣服嗎”筳逸問罷,在瞧見閻小小點頭後,極爲不自然的緩緩褪去了外衣,在掀開裏衣的時候,他動作無端變得越來越慢,雖說還只是個孩子,可也到底是個姑娘家,這男女有別
“嘖你一個男人,脫個衣服怎麼跟娘兒們似的磨磨唧唧”
“咳咳”
筳逸驚愣加措不及防之下,被他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嗽。
他被個孩子調戲了
且這孩子
怎麼調戲起人來有模有樣的
因着咳嗽,筳逸胸口的疼痛加劇,前一瞬面上被調戲生出的紅暈,眨眼的功夫就褪了個乾淨。
閻小小心知再拖下去就要不妙了,遂在筳逸止住咳嗽的一瞬飛快的紮下了第一針,“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筳逸想點頭說他早已習慣疼痛了,奈何隨着銀針的深入而生出的那份讓人無法忍受的痛,卻使得他不得不緊閉雙脣,咬緊牙關來忍耐。
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瀉出痛苦的呻吟。
在一個孩子面前,那般實在太過丟臉。
那份疼痛在閻
小小扎入第二根銀針的時候緩解了下來。
張嘴深吸了一口氣,筳逸盯着閻小小無甚表情的精緻臉龐,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這鎮定從容,半點不見慌亂的模樣,透着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叫他有幾分在意。
故而
在扎針的痛疼與心疾發作的疼痛都相繼褪盡後,他試探着問道:“敢問小姑娘你今年幾歲”
“十歲。”閻小小專心的施着針,聞言未加思索脫口就給出了回答。 “十歲啊”筳逸挑目打量了閻小小几眼,此際她是站在牀邊幫他施針的,因他並未躺下,是靠躺在牀上的,她施針的過程中手舉得高高的,可愛中透着幾分喫力,他心間一動,脫口就道:“小姑娘你這
個頭不太像十歲的人,你既跟在了田思思身邊,就讓她好生給你補補,才能長個兒。”
“嫌我矮”
閻小小不高興的問完,接着就威脅道:“你信不信我一針扎死你”
筳逸歉然一笑收了聲。
片刻之後。
閻小小收回銀針,看向筳逸稍稍轉好的臉色,冷冷問:“不痛了吧”
“嗯,多謝了。”筳逸道完謝不留意就順口說道:“小小姑娘,你小小年紀,這醫術就如此了得,就算長不高將來”
“”
閻小小眯起眼看過去,筳逸連忙把餘下的也能嫁給好人家給嚥了回去。
收放好銀針,閻小小掠到窗臺上道:“若你食言,將我裝啞一事透露給了嫂子知道,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聞言,筳逸正想保證他不會,那窗臺上就已經沒了閻小小的身影。
時間緊迫,他也沒心思再管閻小小那邊,起身便步出了房門。
秦觀看到筳逸是大驚失色,“少東家你怎麼出來了”
“秦叔,給我備馬。”筳逸未答,徑直吩咐出了聲。
“可是少東家”
“秦叔,我已經沒事了。”
“當真沒事了”
秦觀半信半疑的上前,反反覆覆的看了筳逸好一陣兒,才問:“少東家,可是有人給你送了藥來”
筳逸搖搖頭,道:“我方纔忽然想起來收放了一粒備用的藥。”
秦觀聽罷把筳逸推回了房內,“那少東家你好生休息,我去把東家追回來即可。”
筳逸想了想,點頭。
秦叔說的話,娘從來都不會懷疑。
所以只要秦叔去告訴娘他已經沒事了,娘就會回來的。
御酒坊某處房頂上。
閻小小凝目望着筳逸的房間,久久沒有離開。
前世她的身邊就有一個患有心疾的人。
只略通醫術的她,爲其學會了鍼灸,也時常爲其施針,只是最終還是沒能將其救下。
而這筳逸 若只一味的用藥壓制,不用別的辦法來根治,只怕拖不了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