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易聽罷輕輕搖了一下頭,“既是無論如何都想見我的人,讓他們擡我到三樓去。”
“好吧”洛夏不情不願的轉身去叫人來,嫵媚的眼眸之中滿是不安,萬一那找上門來的是他們雲家班的仇人可如何是好
“雲班主,我先走一步。”
“請。”
雲易微微一頷首,目不轉睛的盯着田思思離開的背影。
與往日相比。
她今兒的步伐有些快
雲易心裏不由生出了幾分忐忑。
去到三樓田思思說的那個包房門外,雲易躊躇再三,擡手欲敲門的一瞬,因裏面忽然響起的對話而停下了敲門的動作。
“塵兒,喫飽了嗎”
“嗯。”
“既然喫飽了,就聽姑姑的話,別再任性了倘若叫外人知道了你這些年都是在假裝心智不全可就不妙了”
“嗯”
對話聲至此停下,隨即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來,跟姑姑回府去。”
雲易聽到那話,知裏面的人要出來了,他正欲轉動輪椅退讓到一旁,房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人是冉芬。
她一瞧見雲易就驚得往後連退了兩步,“雲易,你怎麼”
聽到雲易二字,那牽着祁塵,背對着門的聞人菁身形猛地僵住了,拉着祁塵小手的手都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
而云易
他在看到冉芬的一瞬,立刻就打量了一圈包房內的人,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道身穿素色衣裙的瘦削背影上面。
那背影,莫名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剛剛他在外面聽到的沙啞聲音又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
在雲易欲入內確認一下那人是否是自己舊識之際,聞人菁強裝鎮定的拉着祁塵又坐了下去,“塵兒,姑姑忽然有些頭暈,我們再坐上片刻吧。”
祁塵乖乖的點頭。
冉芬則因聞人菁那話反應過來,砰的一聲,重重把房門給關上了,還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以平穩如常的口吻衝外面說:“雲易,今日六公主跟長公主在場,我且不與你敘舊了,你先行離開吧。”
裏面那是六公主跟長公主
可就他所知,長公主年齡還未過四十,聲音怎會那般蒼老
再者
冉芬不陪在她自己主子身邊,怎會跟這二人外出
雲易心中疑團越來越多,卻又不好敲開門詢問究竟,最終只低聲衝身後兩人說:“我們走吧。”
“是,雲大哥。”
“”
聽着外面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聞人菁素來漾滿憂鬱的雙眸中漸漸浮出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時隔多年。
她終於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與她記憶中的聲音想必,如今他的聲音多了幾許滄桑感。
叫她好想問問他這些年的經歷
鼻頭越發的酸澀,聞人菁用力的握緊雙手,將修長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以疼痛來迫使自己冷靜。
聞人惠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脫口問道:“小姑姑,要不要就近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姑姑你真的沒事了嗎”祁塵眼眸中滿是擔憂,精緻的小臉兒上也沒有了先前的暴躁狂怒。
“嗯,沒事了。”
聞人菁會心一笑,緩步出了包房。
當年祁王死得蹊蹺,未免有人加害年幼的塵兒,她用計讓塵兒大病了一場,之後還讓塵兒裝病。
塵兒年紀雖小,卻極有天賦。
這些年成功的騙過了不少人。
奈何
每每到了他父王的忌日,他就會因一點小事而暴怒到失去理智。
思及此,聞人菁駐足低聲衝冉芬吩咐道:“回去之後,立刻徹查一遍塵兒身邊的人。”
冉芬心頭一凜。
往年塵世子也會在這一天變得易燥易怒。
但他只會在公主府裏,從來不曾走出過公主府。
公主這是懷疑塵世子今兒的反常舉動是有人刻意造成的
越想越是後怕,冉芬正要點頭應話,卻聽聞人菁又低聲說:“一切以塵兒爲重,切不可心慈手軟。”
冉芬心頭又是一凜,旋即應道:“奴婢明白公主的意思了。”
公主是要她在查出罪魁禍首後,直接滅口
聞人惠默不作聲的站在聞人菁身側,雖聽到了聞人菁跟冉芬主僕二人的對話,她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的異色來。
小姑姑信得過她,纔會在她識破塵兒後什麼也沒對她做。
無論發生什麼。
她都會站在塵兒跟小姑姑這邊的
心事重重下樓去的幾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們剛剛駐足停留的那個房間裏面,雲易臉上已滿是震驚和不解。
他了解冉芬。
冉芬是不用直接用公主二字去稱呼她主子之外的其他公主的
也就是說,那道他莫名覺得熟悉的背影,還有那道沙啞蒼老似風燭殘年老嫗的聲音。
都是出自
一個名字浮上心頭,雲易抓緊了輪椅的扶手,顫聲吩咐道:“讓人去京城裏打聽一下有關興平公主的事。”
他身後二人聞聲面面相覷,皆是一臉疑雲。
他們是近些年新加入雲家班的人,完全不明白雲易這是怎麼了。
不過他們還是在對視了一番後,齊齊應下了。
此時田思思跟風六郎房裏。
田思思雙手託着腮,撐坐在桌前一個人偷樂。
一旁翻看兵書的風六郎不時就凝目掃她一眼,最後放下兵書,把她拉進懷裏問:“媳婦兒,今天發生了什麼讓你高興成這樣的好事嗎”
“嘿嘿”田思思咧嘴一笑,“我前面把雲易騙到興平公主包房外面去了。”
“就這事”
風六郎深深一蹙眉。
這麼點小事,值得她樂呵這麼半天
田思思當即收了臉上的笑,嗔了風六郎一眼,“讓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六郎你是不會懂的”
風六郎聞言無奈一笑,語重心長的說道:“有時讓還不到時候見面的兩人提前想見了,未必是件好事”
田思思一怔。
六郎這煞有其事的口吻 莫不是他知道什麼有關那二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