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罷,徐陵見聞人罡正等着他道出原因,忙立刻稟道:“皇后娘娘的母親在世時,一直深居簡出,外人只知她自小便體弱,不知詳細,微臣此番着手調查皇后娘娘的父母后,託歸雲門的人相幫,尋到了當年皇后娘娘的母親在世時照顧她的醫女,還有專門替她請脈瞧病的府醫,從他們口中得知,皇后娘娘的母親自幼便患有心疾,不過因有經驗的人替她調理,並不嚴重……”
說到這兒,徐陵頓了頓,補充道:“他們還說,皇后娘娘的母親過世前,別說外人,就連蕭老侯爺都不知道她身患心疾這件事,且以她的身體情況,若非她接連冒着生命危險替蕭老侯爺生子,是不會早早離世的。”
聽完徐陵這番話,聞人罡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卻發現皇后的母親生前,他見到她的次數竟然屈指可數。
隨後他疑聲說道:“蕭家既有擅長治療心疾之人,當年皇后又何須擲下重金勒令太醫院的人研究調理心疾的藥……”
話到這兒,他便收了聲,問:“那位專門替皇后的母親請脈瞧病的府醫,醫術很高超?”
徐陵搖頭,“他自稱醫術平平,還稱他只負責替皇后娘娘的母親探脈確認她的身體狀況是否穩定,另有他人配製藥按時送到侯府給皇后娘娘的母親服用。”
“你可以着手調查那人是誰?”
“微臣倒是拜託給歸雲門的人幫忙調查,但至今沒有消息。”
“……”
聞人罡遂沒再問別的,只在沉默了片刻後,道:“有了消息,你要立刻來稟明朕。”
徐陵忙拱手應下,“是。”
聞人罡又道:“待朕查清當年的事,若你們徐家那幾人真枉死於皇后之手,朕定會給你們徐家一個說法的。”
“皇上英明,微臣感激不敬!”徐陵跪地謝恩,激動到聲音發顫,自他當日將自己所知的事對歸雲樓的人全盤道出後,一直都在等着皇上找他問話,也一直都在擔心皇上會不相信他的片面之詞,畢竟目前他還拿不出實證來證明自己的話,好在皇上願意信他!
“你回太醫院忙去吧,朕要去一趟鳳藻宮。”
他得去探探皇后的口風,看皇后是否知道其母親的病。
若連皇后都不知道……
那就有必要深入的調查一下皇后的母親,還有替其製藥的人了!
徐陵自是不知聞人罡所想,他只道:“微臣告退。”
須臾,鳳藻宮。
焦慮不安的蕭君瀾忽聽紫檀說:“娘娘,剛收到消息,皇上起駕來我們鳳藻宮了。”
“皇上?”蕭君瀾正因焦慮心神不寧,乍聽到那話,幾乎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是啊!是皇上。”
紫檀好不興奮的應罷,忙拉拽着蕭君瀾去梳妝,“皇上可有些日子沒有來我們鳳藻宮看娘娘了。”
與紫檀的興奮相比,蕭君瀾在確認是皇上要來了以後,本就焦慮不安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的亂了。
關於她當年的所作所爲,皇上定已知道了很多。
這種情況下皇上來她的鳳藻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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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被她料中,聞人罡踏入她鳳藻宮正殿後,坐到上首便好半天沒有與她說話,連她的請安都沒有搭理。
直到她搖搖晃晃的,快要維持不住請安的姿勢了,聞人罡才緩慢擡手,“起吧。”
“謝皇上。”蕭君瀾起身後,順勢問:“皇上鮮少白日裏來臣妾的鳳藻宮,此時前來可是有何事?”
“確實有事。”
“……”
蕭君瀾聞言也就沒有落座,靜站在一旁等着。
可聞人罡遲遲沒有開口跟她說是何事,只一味的盯着她看,直看得她心生不安。
良久,聞人罡收回目光,垂眸盯着自己的掌紋道:“轉眼這麼多年,朕跟皇后都老了啊!”
蕭君瀾聽得有些莫名。
皇上今日來不可能就爲了跟她感慨歲月如梭吧?
狐疑中,她又聽見聞人罡說:“前兩日,朕突然夢到了皇后初入宮時的模樣,那時青澀可人,待人真誠的皇后可是深得朕的心啊!”
“臣妾還以爲皇上早已忘了舊日與臣妾的情分,沒料想臣妾竟還能有幸入皇上的夢,着實叫臣妾感動。”蕭君瀾嘴上這般說着,面上的表情可是不見半分感動的,因爲她很清楚,皇上那話不可能是真的。
在皇上知道是她害死了靜姝後,只怕已恨不得親手殺了她吧?
哪還會夢到她……
想到心生苦澀,她再次問:“皇上不若直接說今日來臣妾這兒的目的?”
聞人罡揚揚眉,不說話。
放眼整個後宮,除了眼下正得他盛寵的沐棠,也就皇后敢這般與他說話了。
良久,他再度啓口時,仍是說的毫不相關的話,“朕還記得幼時初次見到你時,小小的你緊跟在你母親身後,模樣簡直就是你母親的縮小版。”
蕭君瀾狠狠一擰眉,“皇上好記性,臣妾已幾乎急不得母親的容貌了。”
“那麼你可還記得她是因何而死?”
“母親體弱,生下我後纏綿病榻多年,終病逝。”
因聞人罡問的很是隨意,好似只是順着話問到了這裏一般,蕭君瀾也就未做懷疑,順勢答了。
聞人罡凝目看着她。
見她面露悲傷,不似在說假,當下便得出了結論。
皇后看來是不知道她母親身患心疾這件事了。
這讓他對那位逝去多年的侯夫人生出了濃濃的興趣。
沒有特殊的理由,她該不會對自己的夫君、子女,隱瞞自己的病情的。
達成了前來的目的,聞人罡也就未再鳳藻宮多逗留,在蕭君瀾送他出鳳藻宮時,他在步上龍輦的一刻,掉轉頭看向皇后道:“當年,朕的確有愧於你,但朕也曾用心彌補過,不知皇后可有察覺到?”
蕭君瀾聽得鼻頭髮酸,眼眶發澀。
他的確做過很多彌補她的事,想要讓她變回過往初入宮的那個她。
但那都是在靜姝被她害死以後的事了。
已經太遲了!
那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