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去窮遊那幾年 >第105章 患難與共
    “別哭,哭了不好看”林東喫力地擡手,輕輕爲我抹着淚滴。

    我忙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卻是那麼冰涼,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火熱。

    本就沉痛的心陡然一陣慌張,擔心這預示着他生命的流逝,我將他的手緊緊抱在了胸前,想要將它溫暖過來,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天晚上,空氣格外沉悶,我抱着林東啜泣着,看着他在我的懷中緩緩睡去。

    林東不同於我生命中的任何人,他是個一塵不染卻又富有力量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不去想那些慘痛的過往,更能堅定心底的信念。

    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卻經歷着患難與共的生死旅程,明明還未來得及相互瞭解,命運已經將我們糾纏至深。

    慘白的月光下,我凝視他粗獷的輪廓,挺俊的鼻樑,深濃的眼眉,將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刻在了記憶中,而寂靜的悲傷卻涌起,在我心中暗暗流淌。

    我害怕他不能再醒來,害怕就這樣無奈地失去他,害怕他成爲我人生中無法挽回的遺憾。

    “啪、啪、啪。”有聲音不斷落在車玻璃上,好像不是那些誤撞而來的飛蟲。

    我擡起麻木的雙眼,看到玻璃上蒙了一層細密的水珠,下雨了

    難怪之前是那麼悶熱,原來是要下雨了,也好,至少這樣能涼快些。

    雨漸漸大了起來,敲打着車窗和樹木的枝葉,噼裏啪啦,一下就是整夜,到天亮之後,還在下着,天空也是灰色的,始終不肯放晴。

    林東醒來了,還是很虛弱,看到外面下起了雨,他的神色變得焦急。

    我挨近他,問他怎麼了。他跟我說,這樣的大雨,很可能發生泥石流,而我們的車就停在山腳下,兩面山坡上都是碎石,位置相當危險,應該趕快把車開走,不能在此久留。

    聽他這麼說,我也害怕了,我放下林東,坐到駕駛位上,啓動了車子。林東指揮着我,讓我把車往外倒,儘量開到平坦的地方,再掉頭。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摸過方向牌,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操作,一時間怎麼開都忘接了,也不知道怎麼掛倒擋,急得滿頭大汗。

    無奈之下,林東硬撐着身子骨將車子倒了出去,很耐心地給我做了一次示範。

    我很認真地看着,努力用自己那顆不太開竅的腦子記住他的每一個細節動作。

    將車子開到路上擺正之後,林東已經累得臉色慘白,滿頭的汗都在往下滴答。

    這個時候,我只能趕鴨子上架,接手了車子,試着開起來。

    因爲林東實在是太難受了,需要穩穩地休息,再也不能讓他消費體力。

    雨還在下着,林子裏的道路滿是泥濘,肉眼看不見的深深淺淺的坑窪,還有隱匿在枯枝敗葉中很多突出的樹根,我又是第一次開車,戰戰兢兢握着方向盤,開得很慢,車子還是一路顛簸。

    大概開出去幾公里之後,已經到了山谷的出口,不遠處就是平坦的區域,但不巧的是,前方的路被上漲的河水擋住了,我不敢輕易涉水,只好停了下來。

    看了一眼後排躺着的林東,只見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林東,醒醒林東”沒辦法,我必須得叫醒他,沒有他做嚮導,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裏開。

    林東睜開了眼睛,再次喫力地爬了起來,對我說:“你在車上,我到前面去探探,應該不是很深,能過得去。”

    看着他每做一個動作都痛苦地咬着牙,我忙阻止了他,強行將他按在了座位上:“我去吧,你這樣子還是在車上吧。”

    “不行,你不懂怎麼試探的,萬一被漩渦捲進去,我可救不了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嚇唬我,林東堅持着自己去。

    我看着他下了車,拿着一根長樹棍,往前方蹣跚着走去,每走一步都在搖晃,手裏的樹棍深深地插在腳下。

    碩大的雨滴不停地砸落在他的身上,把衣服上那些已經凝結的血都化開了,混着雨水流到了地上,滲進了泥裏。

    而他的身影,在暴雨中顯得更加無力,舉步維艱。

    我鼻子酸了,抹了一把淚,在後面啓動了車子,跟了上去,大概七八分鐘之後,終於穿過了那一片被水覆蓋的泥地。

    林東這纔回了車裏,他渾身都淋溼了,幾處沒有癒合的傷口又滲出了血,將衣服映染出了一片一片的鮮紅,格外刺眼,也格外刺痛我的心。

    我問他疼不疼,他說沒事,然後便轉移話題,說我們的運氣挺好的,一般這種情況下,車子很容易被陷在泥水裏,開不出來。

    就在我們剛剛把車開到河岸的草地裏之後,就聽見後方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腳下的大地竟然也跟着震動起來。

    我懷着萬分惶恐的心情,透過車窗向山的方向望去,只見山脊上狼煙升起,一道泥流奔騰而下,翻滾着七大八小的碎石,將沿途的草木吞吞碾壓淹沒,一直向山谷中咆哮而去。

    果真像林東說的那樣,發生了泥石流

    我不禁感到慶幸,辛虧早早從山裏逃了出啊,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從山上瀉下的泥水一直衝進了谷中的小河裏,河水氾濫,整條河都變寬了將近一倍。

    原本清幽的一方靜地,已經不再適合遊玩和野營。我想起除了我和林東之外的那些人,不知道他們現在身處何處,是不是像我們一樣逃了出來,抑或是被困在了山裏,生死未卜。

    當然,還有王衡他們,那天他幫我們引開了那些打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林東跟我說,王衡不會有事的,阿雯一定已經把他帶走了。

    看着已經被泥漿侵襲的山谷,我們知道這個地方已經變成了兇險之地,再也無法多做停留,便打算上車離開。

    雨還在下着,無情地拍打着車窗,坐進了車子裏後,才感覺到一絲安寧。

    我小心翼翼地開着車,繼續往前走,林東也坐到了副駕駛上給我做指揮。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右手捂着肋下,神色一直很是痛苦。沒有熱水,沒有藥物,沒有食物,他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這讓我無比擔心。

    我們往前行進了不遠,就發現前面的泥水裏似乎浮着一樣東西,黑紅相間的顏色跟周圍的環境形成極大的差異,隱隱讓人覺得不同尋常。

    離近了些後,我們終於看清楚了,那似乎是躺着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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