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錯煉諸天 >00047 凡夫俗子執其中,孤臣孽子兩相同
    “好一個斷袖”

    陳復長笑一聲,“斷袖”兩字高揚激震,諷刺意味十足。

    他這番意指,在場衆人皆一點即透。

    大璟國勢鼎盛,坐擁萬萬疆域,燁京又是國都,自是紅塵中第一等風流之地,奢靡淫樂之風極爲流行,富賈官宦廣納嬌婢美妾不在話下,便是男配男,女配女孤陰獨陽,也是風氣頗盛。

    “哈,不對,不對,陳竹幹,她們兩那樣可不是斷袖,那是磨鏡。”方承軒笑着更正道。

    明明是他先將倚紅的袖子捋起似斷,意有所指,結果陳復接棒點明,他卻反倒否定。

    事實上,將倚紅捋袖暗喻不過是他一時興起,但袖起之後,他纔想到那蜺虹雙雲具是女子,用斷袖分桃有些不合適。

    當機立斷,即刻反口詭辯,既澄清自己,又坑陳竹幹一把。

    朋友一身一世走,不坑不害難到頭

    被方承軒搶白,陳復面露愕然,隨即倏然起身:“方胖子,你又犯刁滑,明明是你先惺惺作態,撩臂斷袖。”

    言語間,視線轉向烈非錯,眼中略帶懇求,似是期盼他這位府尹縣令裁斷公正。

    烈非錯側無紅翠,獨身而座,那頭異端長髮盤纏半腰,王府奢靡生活精心養護下,那隻晶瑩細膩不輸尋常女子的手,端起雕花鏤金盃,小酌一口。

    霎時間,佳液入喉,茶香外溢沒錯,是佳液,而非佳釀,是茶香,而非酒香。

    鎮南王世子此前的十數年炁門未開,體質孱弱,鎮南王府與靖浪府兩處對他看管甚嚴,從不讓他碰酒。

    這一點,方承軒等人皆知,因此即便在外宴飲,他們也不會爲他準備酒品,無論他手中之杯爲何,內中之飲,永遠是上等香茗。

    也因此,烈非錯位置上,總比旁人多了一物。

    避免茶葉久泡苦澀,用以盛放、分斟茶湯的茶盅。

    烈非錯的視線左右旋顧,一一掠過方承軒與陳復,才道:“本世子澄明如水,天真爛漫,什麼袖啊,鏡啊一概不通”言語間,尚有幾分青稚的眉眼更爲無辜,又顧了方承軒、陳復一眼,隨即彷彿接觸什麼污穢之物般,即刻移走。

    “爾等紈絝子弟,非但精通調風弄月,偷香竊玉,更是連這等陰陰陽陽的同好都信手捏來,你們好複雜。”

    你們好複雜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雷霆驚詫而下,劈的在場四人個個外焦裏嫩,神魂飛喪。

    澄明如水,天真爛漫這可不止“臉”了,怕是連裏面的“肉”都不要了。

    你烈非錯天真爛漫

    那百里傳音中那番乖張陰狠的陷害算計何來琉璃郡主那聲聲如泣如訴何來九曲園前重任難遂的陸川何來

    你烈非錯澄明如水

    三日前那五光十色的祇魂炁化猶在眼前,那驚駭八方衆生的五張面容,那聲震動四方的“淫神入命,採花淫賊”幸虧衆人尚不知這三日靖浪府長佑軒中,良辰美景和衣而睡,剪刀、匕首、白綾、鶴頂紅一應俱全,若非如此,五通祇降烈非錯諸般罪名上,即刻便可再加一項。

    好複雜

    複雜的過你

    倚紅偎翠兩女出身青樓,在方承軒、陳復兩人身旁已是伴君如伴虎,更遑論烈非錯王府世子之尊,因此即便心知九曲園後,鎮南王世子燁京第一陰毒,淫神入命聲名大噪,惹的全京城痛罵怒斥,兩女於他面前依舊不敢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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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表露。

    她們不敢,但狐朋狗友敢。

    陳復與方承軒視線交換,數息之前被下套坑害之仇,乍然煙消雲散。

    “君子求好”陳復忽然起頭道。

    “劣子求壞”方承軒接續,隨即兩人視線同時轉向烈非錯。

    “凡夫俗子叩其兩端而執其中”烈非錯再接。

    倚紅偎翠兩女嬌容矇昧,身爲暖香閣歷年頭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有功底,兩女明白“叩其兩端執其中”出自論語,但將三人之言結合,一時間卻不明何意,只是心中隱隱有一個模糊念頭。

    君子求好,劣子求壞,凡夫俗子叩其兩端執其中,難道是不好不壞

    倚紅心中冒出此念,她這番迭推,對了一半。

    “求好壞”下一瞬,三人異口同聲道出這三字。

    君子求好,劣子求壞,凡夫俗子叩其兩端執其中君子劣子兩端之其中,自然也就是好壞之中,因此有好有壞,如此自然是

    求好壞

    這般的求好壞,當真

    “哎呀,方郎,你好壞~~~”

    “陳公子,你欺負奴家啦~~~”

    數息後,倚紅偎翠方纔聽懂言下之妙,兩對粉拳擂上兩人胸膛,大顯情趣。

    兩人承受懷中美人之捶,相視一眼,開懷大笑。

    烈非錯環顧兩人一眼,再度端起手中雕花鏤金盃,一飲而盡後,眉鋒一舞:“果然還是本世子單純。”

    方承軒兩人對視一眼,最終只得無奈一笑,對於狐朋狗友的最新一檔無恥下限,他們算是認識了。

    宴間歡聲笑語再度洇開,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衆人筷鋒稍停。

    “飛少,在靖浪府外守株待兔的那批閒丫頭,十有八九是那蜺虹雙雲在領頭,你之前沒什麼地方得罪過她們吧”陳復取過身邊偎翠遞上的絲巾,抹去嘴角油脂,若有所思的問道。

    “得罪當然有啊,不止她們,全燁京,甚至全大璟的女子,我估計都得罪了。”烈非錯若無其事的迴應。

    他此言一出,陳復頓時明白他所指的是那場百里傳音。

    烈非錯只提百里傳音,說明除此之外,他與蜺虹雙雲並無前嫌。

    想想也是,蜺虹雙雲炁門早開,出雙入對,素來少理旁人,尤其是男子,九曲園之前烈非錯根本沒機會與她們接觸。

    “既然如此,那兩個閒得發慌的死丫頭定是抱持主持正義,爲琉璃郡主雪恨的念頭才組織的這次行動,飛少你這次是應付過去了,就怕她們不依不饒,沒完沒了地在靖浪府外圍候着”方承軒接過陳復話頭,視線轉到烈非錯,在他那身綾羅華緞上來回打量。

    “守多必失,恐怕這波暴雨梨花蛋,飛少你終究要領略一番。”

    言語間,眼中彩光氤氳,似乎已在幻想烈非錯終難逃“蛋”劫的狼狽畫面。

    “守,誰說我要守了”烈非錯倏然如此迴應,言未已,視線旁顧,藉由窗外投入的陽光,判斷已蛇將過,午馬待臨,正午漸盡。

    視線迴轉方承軒兩人,眉峯一挑,一股邪狷狂肆自眉間揚開,瞬間七情上面。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言未盡,那對眼眸中鬥光凌冽,戰意忽起。

    “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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