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對峙,烈非錯竟然說出如此一番話,這是一句指責。手機端 m..
烈非錯指責自己的父親,指責他對靖浪府存在“不可說”。
“當日暖香閣,孩兒曾與陸總管照面,同時燁京城這數日也該多有流傳,因此對於孩兒這頭異發,父親自是早已知曉。”
少年揚了揚自己的纏腰長髮,神情大有欣賞。
無需說,他對自己這頭異發非常滿意。
更有甚者,他的滿意不止於此。
“這點父親早已知曉,但那日之後,孩兒再也未出過靖浪府,孩兒這十指尖尖,是在暖香閣那日之後修剪的,這番姿態即便靖浪府,也非人人知曉,於府外更是無人見過。”
少年又揚起自己那尖銳如勾的十指。
“即便是身爲女子的雨晴表姐,都感覺這番姿態陰柔暗氣,不似男兒……”言語一頓,視線轉向父親列灼;“……以父親百年軍伍的鐵血風格,目睹孩兒這番有異尋常的姿態,非但無半句言語斥責,甚至神情間也無一絲厭惡不喜,這不得不令孩兒生出謀個假設……”
又是一頓,尖銳食指豎起,了個一字。
“在見到孩兒之前,父親早已知曉孩兒指甲尖尖之事。”
這是烈非錯的結論,一個未必絕對,但卻可能性極高的結論。
正因如此,他在最初面對父親時……
……
烈非錯想到鎮南王列灼的問題,也不知是否下意識,少年尖銳指尖自耳根搔過,一路下滑,順了順那一頭纏腰瀑發。
……
那一刻烈非錯是故意的,他故意進一步暴露自己那常人看來多半會判斷爲女氣的尖甲,目的便是明確試探父親的反應。
這樣的試探不止一次。
……
少年揚起尖銳指甲,指尖於熠熠晨輝下星光點點,他以指尖撓着額頭。
……
這同樣是一次試探,正是這前後兩次試探,堅定了烈非錯的推斷。
“但孩兒自燕雲樓那日之後,從未出過靖浪府,父親又自何處得知孩兒新近的形貌改變的呢?”烈非錯繼續撓着額頭,他似乎很喜歡用這個姿勢思考。
“最有可能的答案,便是……父親在靖浪府留有暗樁,不可說的暗樁。”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聲雷厲指控,身爲靖浪府女婿的鎮南王列灼,竟在靖浪府留有暗樁。
面對這一指控,鎮南王列灼神情沉定,不露慌亂。
現場陷入一片沉默。
晨光透入……止了。
微風輕拂……頓了。
鳥語花香……靜了。
不知過了多久,鎮南王開口了。
“我在靖浪府設有暗樁,這是你的結論?”鎮南王言語平靜,但似乎能感覺到暗暗怒騰。
面對如此的父親,烈非錯笑意漸起:“對啊,這我的結論……如果我這麼回答的話,怕不合格了吧?”
……
一襲炎風,吹拂涼亭。
風過葉動,驚亂點滴水岸煙蒙,撫揚條條柳葉匆匆。
“三姐姐金玉良言,洪福萬安。”炎雨晴笑顏如花,更是對慕容晏雪行了個宮覲見貴妃娘娘的重禮。
很顯然,此時此刻,慕容晏雪是她心的貴妃娘娘,至高至大。
慕容晏雪面露尷尬,蔥剝似的手指輕點炎雨晴的額頭:“唉~~~,小丫頭,你真這般恨他麼?”
“現在沒那麼恨了。”炎雨晴回到,言語笑意盎然。
“因爲現在剩他和烈王爺父子倆在老吾老了。”慕容晏雪接過話頭。
炎雨晴笑意荏苒,沒了老祖宗的庇護,面對炁玄境界的鎮國父王,惡魔表弟今次算是絕無倖免了。
目睹炎雨晴越發縱意的笑容,慕容晏雪心暗暗感嘆。
這七日也確實苦了炎丫頭了,自今次烈非錯入住,她這位素來順風順水的炎門大小姐便處處碰壁,縛手縛腳。
直到此刻,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想到此,忽然返照自身。
自己又何曾炎丫頭好到哪兒去呢?
自己堂堂人玖榜芣苢輕裘,今次自那小壞蛋入住以來,又何曾在他身討到什麼好了?
想到此,慕容晏雪芳心繁雜,恍惚間,腦海甚至浮現小壞蛋初來那日,那首大膽放肆的《見與不見》。
兩女各有心思,且花開半夏,綺麗萬端。
倏然,一名小婢快步跑來,神情同樣急切萬端。
兩女同時察覺,四目相顧,心同時炸響一個念頭。
——又出什麼事了?
……
“如果我這麼回答的話,怕不合格了吧?”
老吾老,烈非錯前半句尚平流湍湍,後半句卻突然急轉直下。
“父親統領南疆萬軍過百年,精通兵法,見慣沙場崢嶸,修羅兇險……”言語間,烈非錯再度揚起自己的尖銳指甲。
“……孩兒方纔兩次刻意揚甲的舉動,若說父親全無察覺淺意之下的深意,那孩兒不禁要懷疑咱們南隅那萬萬疆土,這些年究竟是如何守住的了。”
鎮南王列灼身爲天南百軍宗帥,爲大璟鎮守南疆萬萬疆土,抵據八方厲種層層侵襲,早已經歷過無數陰謀算計,險惡毒計。
若是連自家孩子那番故意爲之下的深層目的都無法洞察,其警覺性豈非太過失當?
列灼的警覺性從未失當,因此……
“因此,當孩兒目睹父親對孩兒留甲之事毫無表示時,孩兒當下最先想到……”頓了頓,轉頭直視其父。“……父親這一舉動,是對孩兒的一種測試。”
烈非錯故意撥弄尖甲,隱藏這番行爲之下的,是對其父于靖浪府的即時情報的掌握。
列灼早已知曉烈非錯留了尖甲,更知曉兒子故意揚甲試探,卻從頭到尾擺出毫無洞察的姿態,他之所以如此做,因爲他要測試兒子,不但測試兒子能否洞察他所刻意透露的,對靖浪府即時情報的掌控,更測試兒子是否能洞察這淺層信息下的真正核心,洞察……
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種驗證……縱橫榜一百三十六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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