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的,我們這個地方就是高山縣木川鎮,在沒有鄉改鎮的時候,那就叫木川鄉,現在還有很多人這麼叫。
這麼說來,這個水鬼就是那個被殺掉的土地爺,如果有他的指證,再加師父調查出的那些線索,肯定就能夠治了老煙桿的罪。
師父把那枚土地印給收了起來,那是很重要的證據。
然後,他看着那個水鬼說道:“我問你一些問題,如果是你就點頭,如果不是你就搖頭,聽懂了嗎”
水鬼點頭,看着我師父。
師父想了一下,問道:“殺了你的人是不是楊天化”
那水鬼沒有任何猶豫連連點頭,師父說很好,正準備問他第二個問題的時候,這水鬼的脖子裏頭突然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突然,它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瘋狂地掙扎起來,身上也開始冒黑煙兒。
也就是十幾秒鐘的工夫,這水鬼就變成了地上的一灘黑水,那黑水灘裏,還有着一張漆黑色的符紙,上邊有血色的符文。
這發生的太快了,根本是無法挽回的。
我爸眉頭一皺,問道:“張師傅,它這是怎麼了”
我師父說道:“這個水鬼本來就是土地爺變的,土地爺又是楊天化所殺,水鬼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幫楊天化,楊天化就用這種方法威脅它,只要他說出真相就會變成這樣。不過,它心裏埋藏着太大的冤屈,也不甘心就那麼魂飛魄散,纔會有今天它拿出土地印的這一幕。”
說到這,我想起我爸那兩次出現的問題,他會不會也是被老煙桿給下了這種咒呢要真是這樣,我爸豈不是很危險
師父看了地上那一灘黑水,像是對那水鬼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死沒有任何的價值”
說完了這個,師父從那紙人的旁邊找到了那根連陰錐,他看了看,說道:“這個也是證據,毀掉土地神位的就是這跟連陰錐”
師父把東西收拾好,我們三個人就離開了南山溝。
從南山溝出去,直接去了二丫的墳地。
還沒到地方,遠遠地就看到有一個人在挖墳。
距離遠,也沒看出來挖墳的是誰,我擔心他會對二丫不利,衝着那邊大喊了一聲:“誰在那幹啥呢”
那個人被嚇了一大跳,撂了鐵鍬,拔腿就跑。
我跟我爸,衝着那邊就追了過去,不過,那人跑的很快,旁邊又都是樹林灌木叢啥的,這是夜裏,一轉眼的工夫就不見了人。
二丫的墳被挖開了,棺材板露出了一半。
我跟我爸在周圍找了一陣子,也不見那人的蹤影,我問道:“爸,剛纔那人會不會是王建國”
爸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夜裏太黑,確實也看不清。
也沒管那麼多,拿着旁邊那人丟下的鐵鍬,開始挖了起來,不大一會兒,就把二丫的棺材給整個挖了出來。
還是我爸,一手撐着棺材板的邊緣,一聲低吼,整個棺材板就起來了,然後,他再一用力,一把將那棺材板給撂到了一邊。
我聽到旁邊林子裏頭有動靜,我提示了我爸,我爸則低聲說:“別管他,沒事。”
畢竟,我師父也在不遠處看着的,藏在暗處那人也做不了什麼的。
棺材裏邊,二丫安靜的躺着。
因爲這棺材很大,我和我爸倆人都跳下去,地方還是很寬鬆的。按照之前二丫給我交代的方法,需要用我的血和我的一口活人氣。
第一步,我得把我的中指血滴在她的肚臍眼裏。
這一步有點兒難度,雖然我跟她發生過那種事,可是那次畢竟我以爲她是小甜,跟這次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爸,我”
“陽陽,你不來,難道讓你爸我來啊,趕緊的,你這是在救人,不是別的”我爸對我低聲吆喝道。
我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我不這麼做,就沒法救活二丫。
我只好深吸了一口氣,
一咬牙,把自己的中指給咬破,把她的衣服給掀起來,只掃了那麼一眼,確定她肚臍眼的位置,用力一捏自己的指尖,一滴血就滴了進去。
差不多,過了兩三分鐘之後,二丫漸漸地開始坐了起來,只是,她的目光呆滯,沒有神兒,看起來怪怪的。
在她看到我之後,她問:“我這是死了,還是活着”
我沒有多想,直接回答:“你叫王二丫,你當然是活着的”說完,我還衝着她的臉吹了一口氣,這是師父交代的。
在我吹氣的時候,她深深地吸了那麼一口,一瞬間,她的那雙眼睛就有了神兒,不用問,她一定是沒事了。
緩了一陣子之後,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陽娃哥,二丫這輩子欠你的”
我對她說:“二丫,你別這麼說,這事也不能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我和我爸跳上去,把二丫也給拉了上去。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林子裏突然竄出來一個人,那人過來,竟一下子抱住了二丫,哇哇地哭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這正是王建國,沒想到那天他被那些陰魂給圍在樹下邊,竟然還能夠活着。其實,他這個人沒什麼大惡,就是個徹頭徹尾被老煙桿利用的人,差點兒還因爲自己的無知害得二丫魂飛魄散。
既然二丫都沒事了,她爸王建國也找來了,我跟我爸就準備走了,本來也就沒有啥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不想去計較。
可是,才走出去幾步,那王建國卻喊道:“陽娃,你先別走”
我爸的第一反應,回頭就衝那王建國瞪了一眼,他說道:“姓王的,你搞清楚,是我兒子救了你家閨女,你還想怎麼樣”
我攔住了我爸,衝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王建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這幾天沒見他,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
我爸把我給攔在身後,我對爸說:“沒事的”
爸還是不放心,緊緊地握着拳頭。
王建國到我跟前,看着我,沒有說出去話,竟衝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趴在地上一連給我磕了好幾個響頭,腦袋砸在地上咣噹直響,我趕緊把他給拉了起來,他額頭上都出血了,可是,他被我拉起來之後,又衝着自己狠狠地抽了幾大耳刮子,攔都攔不住。
他一點都沒收着,幾巴掌下來,臉上抽了幾條印子。
“陽娃,我不是人啊”他哭了,我知道,他對自己以前做的事後悔了,也是發自內心的懺悔。
這樣的人,又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更何況,他還是我奶奶的弟弟,我的舅爺。
“舅爺,沒事,都過去了,以後你帶着二丫,好好過就行你是咱村的村支書,應該給咱村多辦點事兒,這比啥都強”我說道。
王建國說沒問題,這大半夜的,也不能擱這兒乾站着,我就跟他說,讓他帶着二丫趕緊回去,早點兒休息。
二丫又一次向我道了謝,纔跟他爸走了。
不過,才走出去幾步,王建國又停了下來,他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低聲跟我說道:“陽娃,我有點兒事想跟你說下”
我就問道:“舅爺,啥事你說”
王建國往我這邊湊了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那小女朋友的魂被關在哪兒,我那天扒着他家門縫兒瞅見了。”
我還擔心着小甜呢,一聽這話,我立刻問道:“在哪兒呢”
“就在他堂屋右邊的那個屋裏,我親眼瞅見老煙桿手裏拿着個鈴鐺,晃晃悠悠的把她給引了進去。你那小女朋友好像很害怕那個屋子,不過,後來咋了我沒瞅見,那時候,你正好過去了,我就跑了,你女朋友是不是穿那種藍白色的格子裙”王建國低聲說道。
原來那天我去老煙桿家裏試探,那個扒門縫的人是他啊
他這麼一說,我有些擔心,他跟我又交代了幾句就走了,我跟我師父說了一下,師父說道:“走,咱趕緊過去,你楊爺爺被我打散了一魂,如果他會下三茅的那種禁術,他很可能會對你那小女朋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