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刺魂 >第13章 蟲臉
    他一邊吐着一邊把圖截了下來,想着這些都是錢,便就不那麼難受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整夜,女人彷彿在和看不見的男人行歡作樂,剛開始在享受,到後面累了承受不了的時候就不斷地開口求饒,但是她背上好像壓着什麼東西一樣,壓得她翻不了身,也逃不下這張牀

    他以爲這是一場酷刑,但是牀單“弄髒”了,證明女人的生理反應很激烈、是實實在在的

    這哪裏“爽”了明明就是蟲子在喫人吶

    到黎明時分,女人房間裏的光線亮起來了,這場詭異的“運動”終於停止,女人撅起的屁股終於放下去了,雙腿無力地吊在牀邊,合不攏了。

    女人疲憊地休息了一會兒,忽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慌慌張張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面鏡子:“阿仁”

    他趕緊把這一幕拍下來

    可是,在他拍的時候,忽然發現女人的鏡子裏出現了一個人

    “人”

    女人的房間裏沒有人呀

    “阿仁你怎麼了平常都不見你這麼賣力”女人半是埋怨半是撒嬌地對着鏡子說道。

    他把鏡子的畫面擴大,當他看清鏡子裏面多出來的第二張人臉是什麼的時候,嚇得從椅子上摔到地上去了

    是一張男人的臉。

    他記得之前自己在翻找曹仁資料的時候,見過曹仁的照片,鏡子裏多出來的第二張臉就和曹仁的照片極其相似

    可是,仔細一看,那又不是一個人

    像是蟲子組成的人臉

    它不是死人腐朽後被蛆蟲侵佔的臉,而就是實實在在的由蟲子組成的人臉

    白色的蟲子組成了蒼白的膚色,墨綠色的蟲子點綴出了充滿邪氣的眼珠,看起來是明明是一羣低等的生物,卻偏偏擠作成團,蠕動着,堆出了人類的五官。

    那蟲,就和範月蘭背上的蟲子是同一類

    偵探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可怕的蟲臉

    等他冷靜下來,從地上爬起來,再從鏡頭裏看,晨曦的光已經照進了女人的房間裏,在陽光下,她潔白如牛乳的皮膚就像一尊藝術品,給偵探留下深刻印象的紋身也不再是蟲子的模樣,而是一個很正常的紋身,只不過,紋身的顏色變了,昨夜看的時候,還是墨綠偏黑色的紋身,如今已成紅色,像一大塊瘡疤,黏在了女人潔白的皮膚上。

    鏡子裏,自然也什麼都沒有。

    女人趴着睡着了,嘴角勾勒出了甜美幸福的微笑。

    彷彿他昨夜整整一宿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夢一場

    說完昨夜的故事,偵探身體的顫慄已經少了很多,但是臉色還是很蒼白,顯然受驚不小。

    他看向我,誠懇地對我說:“吳先生,如果你還想繼續調查下去的話,只要付足夠的資金,我願意繼續調查下去”

    真是不怕死。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笑了笑,說:“是你自己想調查下去吧”

    他很詫異於我的反應,問:“難道您就不關心那是怎麼一回事嗎紋身怎麼變成了蟲,死去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鏡子裏難道,你覺得我是在說謊可是我拍了那麼多照片還有u盤,沒有洗出來的照片都還存在u盤裏你不信的話,你可以看呀”

    看他情緒激動,我趕緊安撫他:“看了,照片我都看了。”

    “那你”

    “我知道原因。”我微笑着,指了指遞到他面前的茶杯,請他喝茶冷靜一下。

    他滿臉的疑問,但他還是端起了茶杯,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求知慾,他想在我這裏找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是當他喝了半口茶下去的時候,臉色就變了。

    他喫到了茶葉,還嚼了幾下,但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終於還是認不出,吐在了手掌上。

    而當他看清自己吐出來的是什麼的時候,臉色刷的就變青了

    過去有一個笑話,說的是:“一個人在喫蘋果的時候,發現自己喫的蘋果裏面有一條蟲子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發現蘋果裏有半條蟲子。”

    現在,偵探吐出來的,就是半條蟲子。

    他顫抖地舉起半條蟲子,打量了半天,最後才滿滿地轉過頭,打量了一下了我的店。

    “是你範月蘭背上的刺青是你紋上去的”他終於猜到了,“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和範月蘭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他痛苦地叫起來,捂住了頭。

    “你給我吃了什麼”他掙扎地問。

    我平靜地喝着茶,告訴他:“這是一種失憶蠱,品種極爲珍稀,進入人體後最多隻能活一個小時,但是在這一個小時裏,它會迅速地尋找到人的大腦,找到一個叫海馬體的部位,海馬體是人類大腦掌管短時記憶的部位。它不會喫下太多海馬體的,撐死了也就48小時內的短時記憶。”

    “你”他感到恐慌,不敢再繼續待在我的紋身店裏了,他站起來,掙扎着朝店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準備踏出我的店門口的時候,旁邊躥出一隻口,吠叫着咬住了他的褲腳,把他拽倒了。

    他倒下去之後,就再也沒能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就閉上了雙眼。

    等店內變得清淨之後,我這才走過去,把偵探扶到沙發上,點一株薰香,放在他頭邊,不過須臾時間,他的表情就舒緩了許多。

    “汪”狗在沙發旁邊歡快地蹦來蹦去,口水也流了一地。

    我伸腳踢了它一下,低喝道:“滾,這不是你能喫的”

    “汪”它怏怏地走開了。

    等我收拾好桌上凌亂的資料,偵探也正好醒過來了。

    “我、我怎麼會在這裏”偵探迷茫地問。

    我換上了服務人員標誌性的嘴臉,客氣地對偵探說道:“先生,您醒啦”

    偵探迷茫地打量着四周,問我:“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兒”

    他會這麼問,看來已經忘記了這兩天內發生的事情,剩下的,編過去就行。

    我說:“這裏是我的紋身店,先生,您昨天自己走進來的時候,好像是喝了很多酒,醉得很厲害,不知怎麼的就走進來了。進來後,您看清了這是什麼店後,就嚷着要紋身,可是你還沒說好要紋什麼,就倒在沙發上睡着了。這一睡就睡到了現在。”

    “紋身”他一臉懵,“我真這麼說”

    “嗯。”

    “哦哦,那就紋吧,你這有什麼”他似乎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誤以爲自己醉酒惹了麻煩,竟然真的提出了要“紋身”的要求

    我哭笑不得,連忙說:“不好意思,先生,我這個店不是隨便給人紋身的。”

    “啊”他又疑惑臉:“那你要什麼條件纔會給人紋身”

    “隨緣。”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指着店門,逐客之意已經很明白了。

    他尷尬地站起來,對我笑笑,這就低着頭要走出去。

    “等等,你東西還沒拿走。”我指着茶几上的包,對他說。

    “這不是我東西。”他疑惑地說。

    我也堅定地告訴他:“您昨夜過來的時候就帶了這個包。”

    “真的嗎”他喫驚地說,但是他想不起來這48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所以只能聽從我的編造。

    他拿起包,打開看了一眼,就雙眼放光,嚇得連忙合起了包口:“錢怎麼會怎麼多錢”

    我說:“你自己帶來的東西,怎麼會不知道是什麼呢難道這包不是你的”

    “不這就是我的東西”他趕緊笑了起來,像是怕被搶錢一樣,把包緊緊地摟在懷裏,就駝着背,快步走出了我的店。

    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內後,我終於卸下了服務人員的嘴臉,垮在了沙發上。

    真是一樁虧本生意啊

    從業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虧成這樣。

    失憶蠱珍稀得很,我悉心養了三年,也就養出了三條,現在就沒了一條,心在滴血。

    那些是我準備的,雖然把人的記憶消除了,但是答應支付的報酬還是不能少的畢竟,“不義之財”還是儘快散掉纔好。

    我坐下來,開始認真地斟酌偵探給我帶來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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