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看着顧慈那得意的笑,一臉嚴肅的道,“祖母,是我請大姐姐喝茶,她不知道是嫌棄我這裏的茶葉不好,還是早上火氣太大,劈手打落我手中的茶杯,這才被砸”

    “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顧慈漲紅了臉,大聲喊了起來。

    顧念勾勾脣角,神情平靜,道,“大姐,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顧慈舉起手,哭道,“祖母你看,我摔倒後被劃破的,誰會自找苦喫”

    她是於老夫人一手帶大的,面上沒表現出來,實則於老夫人心疼不已。

    顧念眼神澄淨的看着於老夫人,“大姐打落了茶杯,因爲地滑摔倒才滑破了手,起來後惱羞成怒,還想打我耳光”

    “住口”楊氏忍不住大聲喝止,對於老夫人道,“娘,小五這樣敗壞小慈的名聲,您可要做主啊,沒道理她自己沒了名聲,就要讓我們跟着一起吧”

    “五妹,你把我害得這麼慘,當着長輩的面認個錯就這麼難麼事情已經過了,就是過了,道個歉也就算了,都是自家人,誰還揪着你的錯處不成女孩子家,名聲最要緊”

    顧慈在楊氏說完之後,還特意的補充了一句。

    顧念平靜的道,“我還是那句話,真相到底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如我們來問問你的丫鬟真相是什麼吧”

    顧念經歷了那麼多事,眼前的這點事見着就不能叫做是事。

    她看着顧慈身邊的那位丫鬟,微笑着問道,“你們真的瞧見是我的原因才讓大姑娘摔倒的”

    顧念收回笑容,語氣平淡的道,“大姐說的很對,名聲與女孩子家,可真是再重要不過了,尤其是我這樣已經丟了名聲的人。”

    她頓了頓,道,“所以,大伯母掌管中饋,對府裏的人是真的很嚴厲,主子一旦做錯了什麼,都是下人的錯,輕則賣給人牙子,重則剁手剁腳,然後攆出去的”

    顧慈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她搶先說了句,“五妹妹,我都說原諒你了,你還問丫頭做什麼。”

    顧慈身後的那位丫鬟是家生子,自然是知道府裏的規矩,就算今日她幫了大姑娘,可萬一要被夫人知道了她幫大姑娘瞞着,肯定會被夫人給砍了手腳攆出去的。

    她要想保住自己的命,只能說實話,可能她會被大姑娘厭棄,但總比到時候丟命強啊。

    於老夫人和楊氏聽到那丫鬟眼淚鼻涕一起流,顫抖着身體說出來的經過和顧念說的一樣時,氣的血都涌上了頭頂。

    顧慈臉上血色褪了個乾乾淨淨,突如其來被揭穿了謊言,一時有點發懵。

    這麼多年,除了出嫁的大姐姐,她在姑娘們中是頭一份,從沒被逼到如此憋屈的境地中。

    她尖利的朝那丫鬟道,“賤婢,你亂說什麼誰纔是你的主子你到底向着誰”

    “住口。”於老夫人喝道。

    顧慈看向於老夫人,委屈的喊了聲,“祖母”

    她從小在於老夫人身邊長大,自然是懂得於老夫人雖然疼愛她,可要是給她老人家丟了面子,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顧念不卑不亢的迎面直視於老夫人那陰沉的目光。

    於老夫人忽然吩咐身邊的丫鬟道,“去,讓婉兒準備一下,大姑娘沒法跟五姑娘去大公主府,讓她跟着去。”

    楊氏母女聽了,頓時急了,沒想到老夫人這個時候還想着杜婉兒,而不是幫她們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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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顧慈急的站了起來,腳上傳來鑽心的疼,她忍着痛道,“祖母,孫女可以去的。”

    楊氏到底更瞭解老夫人一點,她攔着顧慈,“娘,這孩子說傻話呢,都傷成這樣了,哪裏還能去”

    這時,外頭傳來了稟報聲,“老夫人,外頭大公主府的馬車過來接五姑娘了。”

    於老夫人站了起來,道,“讓人把大姑娘背到我那裏。”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顧念跟在後面到了待客的花廳,於老夫人一見到上首坐着的嬤嬤,笑着道,“嬤嬤久等了,只是,五姑娘是已經準備好了,只是老身的外孫女還沒準備好,勞煩您等下。”

    說完,她把顧念指給了嬤嬤看。

    “老夫人這是”那位嬤嬤驚訝道。

    “小五常年在金陵陪着長公主,對於京中的規矩不太懂,所以老身讓在我身邊長大的外孫女去提點一下小五,省得她莽莽撞撞,衝撞了貴人。”

    於老夫人一臉笑意,自然無比的解釋到。

    “老夫人恕罪則個。”那位嬤嬤看着於老夫人道,

    “我們公主的脾氣老夫人是最清楚不過的,但凡有了交代的事情,不能有半點岔子。

    今日,公主只請了五姑娘過府,如果您的外孫女要見我們公主,容我先請了我們公主示下再說。”

    於老夫人一張老臉頓時泛起紅意,這位嬤嬤用大公主說事,她哪裏有膽子說半個不字

    這位大公主是皇帝手中的掌中寶,別說她,就是滿朝文武都沒人敢惹。

    她尷尬賠禮道,“人一老,就糊塗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小五,你可要好好的聽嬤嬤的教導,別衝撞了貴人,不然我饒不了你。”

    隨後,點了身邊的一位大丫頭跟着顧念一起去大公主府,說是說服侍,其實是監視。

    顧念福了福身,低眉順眼的應是,然後跟着那位嬤嬤出了花廳,上了馬車,朝公主府去。

    於老夫人看着馬車走遠,忍怒回到了松鶴堂,看到坐等的顧慈,頓時一拍桌子,“混賬東西,給我跪下。”

    於老夫人的話顧慈不敢不聽,忍痛,狼狽的跪在地上。

    楊氏在邊上看的心疼不得了,剛想說話,就聽於老夫人怒斥,“你的女兒,教導成這樣,你還有臉替她求情”

    “兒媳不敢。”楊氏撲通跪了下來,心裏卻罵於老夫人老虔婆。顧慈可是從小就在老夫人身邊長大的,怎麼錯,都成了自己的了

    於老夫人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兩母女,道,“以前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她在顧念那裏吃了癟,到了大公主府的嬤嬤那裏又被駁了面子,如今是滿腔怒氣,只能發泄在顧慈身上。

    她把身邊丫鬟遞過來的茶盞重重的放在邊上小几上,

    “你今日一錯在沒那個腦子就不要給別人挖坑,既然挖了,就一定要讓對方永不能翻身,而不是如現在這樣砸了自己的腳”

    “二錯在既然已經敗露,那就乾脆認錯,而不是在哪裏咒罵丫鬟,你連個丫鬟都拿捏不住,你能幹什麼”

    本來,她可以讓小五今日去不成大公主府的,沒想到,小五幾句威嚇就把小慈的丫鬟給嚇倒了,她此刻又不禁責怪楊氏管家太嚴了。

    顧慈聽了於老夫人的話,若有所思。

    而顧念到了大公主府之後,還未見到大公主,倒是先見到了一身月白長袍,做書生打扮的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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