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被顧念看得汗從額頭冒出來,她慢慢地繃緊了臉,握緊了拳頭,忍着千不甘萬不願高擡貴口道,

    “還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別與愚婦一般見識。”

    勢不如人,她得罪不起顧念,更得罪不起她背後的人。

    丈夫從前是支持四皇子的,但是四皇子已經是老黃曆了,新帝繼位後,丈夫的職位是沒降,但也就是個花架子而已,暗地裏其實是被架空了。

    其實,她說那些話是有些遷怒的,如果晉王府二房沒搬出去,大家也都還是親戚,可以常來常往,也可以搭上晉王府這條路。

    偏偏,二房在老太妃去世後就搬走了。

    顧念淡淡地看着洪夫人,“口業如山,還望兩位謹言慎語,兩位都是有兒女的,就是爲了子孫,也要積點口德才是。”

    “再說了,連皇上都下了詔書頌揚我母親,那麼,兩位夫人是對皇上發出的詔書有質疑嗎”

    江夫人和洪夫人臉色皆是一白,江夫人勉強笑道,“王妃教訓的是。皇上英明神武,我等怎敢對有質疑。”

    望着灰溜溜離開的兩位夫人,青葉忍不住開口道,“還是誥命夫人,和那些市井長舌婦也沒什麼兩樣。”

    顧念橫她一眼。

    青葉頓時賠笑着看着她。

    “這樣的話在家裏說說就可以了,在外面就算了。”顧念道,叫人聽了去,也是是非。

    這個時候,她不想弄出那樣多的事,母親歸家的事情還是自然冷下來的好。

    青葉立刻保證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也是被兩人給氣壞了,這要是被靜寧郡主聽到了還怎麼了的那話也太刻薄惡毒了。

    顧念則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兩位夫人離開的方向,洪夫人是二嬸的妹妹,又想到上次三房做下的那些事情。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沉浸了這麼多年,這個時候忽然都冒了出來,讓人不關注都不行。

    其郡王府在京城高門中口碑還不錯,這天的滿月宴一直到了月上掛上樹梢才散去。

    蕭越是後來纔到祈郡王府來喫酒席的,回去自然是與顧念一道回去的。

    在路上時,顧念不可避免的與蕭越說起花園裏聽到的閒話。

    蕭越則是讓她不必操心。

    每月初一大朝會後,戶部侍郎凌大人正與幾個同僚一同往外走,忽然身邊的同僚推了他一下,只見他努了努嘴,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肅王正立在不遠處,目光淡然,似乎是在看他。

    凌大人心頭一緊,趨步上前,躬身道,“王爺”

    顧世安生得高大挺拔,將不算矮的凌大人硬是襯托的矮了一大截。

    凌大人垂着頭察覺到對方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陰冷,帶着壓迫,他忍不住擡起袖子,擦擦額上的冷汗。

    他心頭暗暗叫苦,也不知哪裏得罪了這位王爺。

    他如今是恨不能跪舔,哪裏還敢得罪這位祖宗啊。

    顧世安居高臨下的看着凌大人,脣角掀起一縷薄笑,“本王的王妃怎麼樣,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評價

    凌大人對不對”

    凌大人臉色變了變,男子是不會說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那麼,只能是家裏的那個蠢婆娘做了什麼事情讓肅王動怒了。

    不過,他還是強笑着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顧世安淡淡的看着他,撣了撣身上的衣袍,“原來凌大人還不知道,你回去問一下就知了。”

    凌大人這會是萬分肯定是家中那個蠢婆娘說了什麼,他腰又低了幾分,拱手道,“下官先代賤內向王爺賠罪了,回頭定然帶上她親自向王妃賠禮道歉。”

    顧世安輕笑了聲道,向王妃賠禮道歉不必了。”

    這些人嚼舌根都嚼到他頭上來了,流言蜚語就是軟刀子,雖然不見血,卻能膈應人。

    他怎麼會讓這些人去見靜寧讓他們去傷害她嗎

    心驚肉跳的凌大人在顧世安的淡漠中自覺逃過一劫,快馬加鞭的回到府裏,劈頭蓋臉的就質問洪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心一直狂跳着,都沒來得起喘氣,就劈頭蓋臉的問洪夫人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很想和肅王搭上話,可他要得不是這種搭話啊。

    這個蠢婆娘,真是將他的計劃都打亂了。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如今京城高門私底下都流傳靜寧郡主不是去寺廟禮佛,而是因爲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拐了,齊國公府爲了名聲,纔將靜寧郡主給葬了。

    至於事實依據,明擺着的啊,晉王妃當初不就因爲走失了兩天,就立馬被齊國公府發喪了嗎

    流言本來就是虛虛實實的纔會讓人相信。

    不過,誰也不敢將這事放到明面上來說,也只是私底下聚會的時候,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慢慢的範圍擴大。

    至於流言的源頭,已經不得而知。

    沒兩日,凌大人帶着夫人攜着重禮上了晉王府道歉。

    顧念在花廳接待了紅夫人,她擦了厚厚的脂粉,可也掩不住下面的紅痕。

    她的這些傷口自然是拜凌大人所賜,嫁過去這麼多年,這還是她頭一次被丈夫拳腳相加。

    可身上再痛也比不得心裏的痛,這種痛苦還伴隨這一種悲哀。

    昨天丈夫聽到說她說錯話得罪了晉王妃後,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從來不打人的他,像是要把多年來積鬱在心裏的怒氣都發泄出來,對她是拳打腳踢的。

    一想到那雨點般落下來的拳頭,洪夫人眼底浮現了掩飾不住的恐懼。

    “王妃恕罪。也請靜寧郡主能夠原諒。”說着說着,洪夫人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是真的被打怕了。

    原本肅王是不要他們上門賠罪的,可丈夫說這也許是個打上晉王府,肅王府的好時機。

    出門的時候,他就不斷的耳提面命,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求得顧念原諒,否則,就讓她自己看着辦。

    他說說明白,反倒更令她惶恐不安。

    “真的是我豬油蒙了心,纔會那樣胡言亂語。”洪夫人擦了擦眼淚,情真意切的道歉,完全沒有那日看到顧念時的不甘不願。

    顧念淡淡的看着洪夫人,看樣子被打的不輕,不過,她並不值得自己憐憫,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

    洪夫人見顧念不說話,害怕顧念不原諒她,到時候回去又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她咬着牙道,“王妃,我的日子過的好好的,怎麼也不會自討苦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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