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越說的,所有人都期盼着這是真的,這是目前爲止,最後一個希望。

    希望靜寧郡主真的還在密道里沒出來。

    顧世安囫圇的給護國大長公主行了一禮,就狂奔出去,回肅王府的密道去確認了。

    護國大長公主並沒覺得顧世安這樣是不尊重自己,一個緊張女兒的女婿總比一個不在乎女兒的要好。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那麼,在郊外呆下去也沒意思,更何況,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靜寧郡主的下落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當即護國大長公主讓人收拾着,準備回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邊顧世安瘋了一樣回去肅王府查看密道,這邊,靜寧郡主是被周圍的刀劍聲給震得驚醒過來的,她一睜開眼,就發現在自己已經不在馬車上了,她的身後是冰冷的牆壁,前面是兩個執劍而立的黑衣人,周圍是幾具灑了滿地鮮血的屍體。

    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是狼狽不堪,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手腳也使不出多少力氣來。

    外面天色明亮,說明她昏迷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還記得是念念府裏來人,說旭兒生病了,她當時焦急的不行,實在是因爲她的被算計,錯失了念念的成長之路,如今旭兒,就好像當時小小的念念,她怎麼疼愛都疼愛不過來。

    所以,在聽到旭兒生病的消息,她腦子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就是想去看看旭兒到底怎麼了,還有,如今這樣的亂,她得在念念身邊陪着她。

    本來,她想用肅王府的馬車,但來人說已經準備好馬車,她只想着儘快到晉王府,也就沒在想其他的,帶着紅菱等人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紅菱就說車內的氣味太奇怪了,她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只是等她們掩袖,想下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已經吸進去了,可能是害怕被發覺,所以用的量並不重,且混入了很多種香料,所以她才這會就醒過來了。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被四皇子給劫持了想着用她去要挾世安他們嗎

    她又擡眼往上看了看,才現在自己這是處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裏,屋頂很高,四面都有高高的小窗戶,牆壁是用泥土和石片砌成的房間裏。

    牆壁的一邊有一道小門,也不知是通向哪裏的。

    而那兩個黑衣人,背對着她,環衛的姿態,面對着唯一能上來的樓梯口處。

    大約是她醒來後發出了聲音,其中一名黑衣人回頭發現她醒了,於是後退兩步,站得離她近一些低聲說,“王妃醒了屬下已經發了消息出去了,王爺應該會很快就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靜寧說着就撐着牆壁站了起來,踮起腳尖,往那窗戶外看去,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風呼呼的吹着。

    他看到了下面的道路,和遠方的山丘,這是什麼地方這房間怎麼會這麼高這裏距離下面,粗略估計,怎麼也得有十來丈之高。

    “馬車的車伕有問題,根本不是晉王府的人,在王府不遠處,碰到了埋伏的刺客,將王妃劫持到這邊,咱們的人好不容易將王妃搶了回來,帶到這邊的高塔上。”

    “高塔”靜寧有些詫異,難怪這麼高,只是這樣不是切斷退路了嗎下面肯定有人守着,他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那兩個黑衣人沒再跟她多說,因爲又有新的一輪刺殺涌上來了。

    血腥的殺戮,在眼前活生生地傷眼,一個又一個被切斷脖子或者被砍斷四肢。

    然後,隨即就把那屍體從樓梯上扔下去,凌厲的刀鋒,潑灑的鮮血,殘忍的手法,恐怖的死法,似乎震懾了下面的人,這一輪刺殺後,再沒人敢衝上來。

    只是,過了片刻,下面的人又開始一波一波的攻擊,彷彿要用車輪戰將護衛靜寧的黑衣人給圍死一般。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靜寧在懷裏探了探,當初白鳳離開之前給了她很多的解毒丸,據說能解百毒。

    那麼,迷藥應該也能解吧

    其他的東西都不見了,唯獨剩餘一個小小的香囊,被她縫在上襦的內裏,她咬牙撕開,裏頭只有一粒藥丸,她吃了下去,靜坐片刻,人漸漸從昏沉變得清明起來。

    她從邊上死人的手上拿過一柄長劍。

    兩名黑衣人沒有說話,其中一個走到一個窗口邊往外看了一眼,接着又去那小門側身打探一番,然後就反身回來說道,“下面的人在埋火藥,你護着夫人,我下去拖一陣。”

    沒有過多的交代,兩個黑衣人之間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一個就往那灑滿鮮血的樓梯口走去,一個依舊沉默地護在靜寧身邊,誰都清楚,這一下去,幾乎沒有了生還的機會,而贏得的,可能也只是片刻的時間,生離死別就是這麼簡單。

    只是,那個黑衣人還沒有走下去,下面就有人上來,刀劍碰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還有人死前痛楚的嘶喊聲,那樣的慘烈,好似藏在空氣中的無形得箭,聲聲都往人心裏直射進去。

    那個護衛在靜寧身邊的黑衣人沒有動,命運在這一刻,展現出他極爲慘然的一面,沒有絲毫的餘地。

    “樓下的人是誰知道嗎”靜寧郡主問道。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道,“雖然都是東離人的裝束,但是看刺客們使用的武器,還有手法,不是東離的路數,應該是北蠻那邊的。”

    北蠻這兩個字在靜寧的腦子裏炸開來,她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到了霍德。

    自從上次在花樓,顧世安將霍德痛打了一頓,又被忠義王發現後,靜寧就再沒見過他。

    這次會不會是他做的

    她沉默了半響,問她身邊的那個黑衣人,“你怕不怕死”

    黑衣人怔楞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怕,也不怕。怕不能保護王妃,堅持不到王爺趕到,那樣,死不瞑目。”

    靜寧擡頭看向他,嘴脣張了張,下頭又有一波人上來,身邊的那個黑衣人迎了上去,靜寧也跟着加入了戰鬥。

    她的武藝從小就得老侯爺的真傳,她沉默着,一個,兩個,三個將人砍倒在地。

    “霍德,我知道是你在下面,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抹了抹臉上的鮮血,朗聲朝下說去。

    今日的禍事,不怪任何人,怪只怪她關心則亂,沒有考慮那麼多。

    就和當年,她被人暗害,從京城送往遙遠的兗州,一樣的蠢。

    偏偏,她還自詡爲聰明。

    她的聲音傳到下面,彷彿空氣都靜止了一樣,所有的響動都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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