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死,姜璇也不會攔着她。
於是一邊警惕的看着四周,俯下身子,駕着馬朝前去。
但姜璇在明,敵人在暗,哪怕她有幫手,終究還是她喫虧。
那邊再一箭的時候,射中了她身下的馬腹。
馬兒發出一聲高昂的痛嘶,不辯方向地亂竄出去。
許雲珂被這場變故嚇呆了,她愣愣的,連尖叫都忘記了。
也不知對方的目標到底是誰,這時,又一支箭射在許雲珂的馬腿上,頓時,馬兒喫痛,身子傾斜。
許雲珂本就被嚇呆了,這下更加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摔在地上,臉着地,可偏偏她驚慌下,沒有及時放開繮繩,就這樣被馬兒拖行着往前。
那邊圍觀的人也發現這邊的不對,林灝眼見姜璇的馬朝樹林裏亂竄,立刻吩咐身後的隨從,“快,派人去追上姜姑娘,別讓她受傷了。”
身邊的侍衛基本都知道林灝的心思,見他這樣吩咐,追了過去。
圍觀的姑娘已經尖叫起來,姜璇的馬朝樹林去了,可許雲珂的馬中箭後,馬身傾斜後,跌跌撞撞的,朝人羣這邊奔跑過來。
“大家不要亂跑。”一道渾厚男聲驟然響起,正是今日的主人家,許彬。
他眼神暗沉的看向姜璇消失的方向,現場混亂,他沒辦法分派人手去姜璇那邊,他必須先將現場這些人安撫好,只希望太上皇派了人手在她身邊。
他收斂心神,先派了擅長騎術的下人去將許雲珂的馬兒制止住,將許雲珂救下來。
一邊安撫現場貴女們的情緒,不能讓這些貴女有分毫的受傷。
那邊,姜璇驚了馬,馬兒不斷的在林子裏狂奔,時不時有胡亂生長的枝丫或者亂長的灌木刮過她的頭,臉。
姜璇精神緊繃,顧不上撥開這些東西。她必須將精力分出來防備冷箭
她現在可以確定,那些冷箭是對着自己來的,那些人的目標也是自己。
她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還有東西往下流,不知是血,還是汗
進了密林後,再沒冷箭來襲,可能那刺客也無法在抓準她的位置,又或者是被人給阻擋下來了。
她聽到後面有馬蹄聲傳來,不知是刺客,還是久遠的人。
姜璇沒有多少時間去分辨,她試圖去安撫身下的馬兒,可馬兒大約是喫不住加劇的疼痛,一個猛然的搖晃,將她甩了出去。
姜璇從馬上跌落下來,一個翻身,想要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儘量讓自己不受傷。
邊上是一個大大的斜坡,因爲是密林,斜坡上鋪滿了爛葉,軟泥。
她的腳剛踩在地上,就覺得不對,太過鬆軟,彷彿下面是空了的一樣。
山下是大村莊,大約這裏會有人在裏頭設陷阱抓野物,姜璇怕下頭是陷阱,猛然提氣往上躍,一時間沒有支撐,她只能讓自己咕嚕嚕的往坡下滾,只盼望着救援的人能快點過來,早點發現她。
她咕嚕嚕的往下滾,砰的一聲,腦袋撞到了山坡下的一顆大樹上,頓時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慕容寒發現姜璇驚馬後,馬上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他本就讓手下的人跟在姜璇身後,追上去之後,就有下面的人指明瞭方向,然後循聲奔了過去。
那刺客不知道是發現有人來,還是已經罷手的原因,裏頭除了一道新鮮痕跡以外,也沒其他的痕跡,很快,慕容寒就發現她躺在山坡下,一動不動。
他的心急的快要跳出嗓子眼,跳下馬,就往山坡下而去。
山坡看着不起眼,因爲鋪滿了爛葉,並不太好走,就算慕容寒有功夫在身,也還是時不時會被隱藏在葉子裏頭的老樹根絆倒。
最後,他乾脆直接往下滑,後頭他的侍衛想要攔住他,轉眼他已經到了坡下。
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直接朝姜璇在地的地方撲過去。
樹底下的少女歪着頭躺在那裏,無聲無息的。
他顫抖着手將她翻了過去,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已經被鮮血弄得斑駁的臉龐。
他腦中瞬間嗡的一聲,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就算她再也不想見他,就算她真的嫁給了林翊,就算她永遠也無法回到他的身邊,他也不想她死啊。
他伸出一指,顫巍巍的伸到她的鼻尖下還有呼吸,他鬆了口氣,感謝上蒼,她沒事。
應該只是撞在樹上昏迷了。
他先將姜璇周身打量一邊,身上的衣服有點凌亂,除了臉上,也沒再見其他的地方有血跡滲出之類的。
他心裏又鬆了幾分,又怕她身上又什麼骨折之類的,剛想伸手去摸索她的四肢骨骼,腰腹等要害處時,手舉在半空半響沒動。
姜璇從昏沉中睜開眼來。
她跟慕容寒猝不及防的目光對上,僵住。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可能什麼都沒想,她手掌一翻,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來,與此同時,她將慕容寒壓下,鋒利的刀尖就抵在他的喉間。
如白光一樣的刀光一晃,閃耀在慕容寒的瞳孔裏。
這剎那的動作驚住了在上面守着的慕容寒的侍衛。
兩人下意識的要從坡頂下來,慕容寒厲聲道,“別動。”
侍衛被慕容寒的吼聲給制止住,少主的手段他們一清二楚,不好惹,於是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能站在上面不敢下來。
因爲慕容寒這一說話,喉嚨滾動,碰到了匕首,鋒利的匕首將他頸部肌膚劃破,滲出血珠來。
鮮豔的紅色,刺目極了,也終於讓姜璇醒覺過來,看清楚身下的人是誰。
她僵硬的動着手腕,放開手,慢慢收回匕首,一邊警告,“你別亂動”
她醒來的時候,只看到有人在她身側,以爲是那刺客,心臟劇烈跳動着,只想將人制住。
慕容寒沒有動,匕首移開後,他沉默的躺在那裏,望向姜璇,目光悲傷。
“你知道是我,是嗎“
姜璇沒有回答,她嘴脣一抿,彷彿不想說的樣子,不否認也不承認。
慕容寒勾了勾脣角,經過時光的洗禮,從前從沉鬱中走出來的少年,如今又回到沉鬱裏,他雖然勾了勾脣角,但一點笑意都沒有。
他該怪姜璇對她刀劍相向嗎他不忍心怪她。
世界上最可悲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