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位傳信士兵的話,姜璇起先並沒有相信。

    當她在帥帳沒看到林翊後,心亂了

    她出了帥帳,又繼續在其他幾處地方找了,依然沒見到林翊的身影。

    她驀然想起當時那個士兵說的也可能是父親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她回了營帳,將頭上的髮髻打散抓成一條馬尾紮在腦後,碧雲和碧婉紛紛上前,

    “娘娘,您要上戰場”

    “我要去把他們找回來。”姜璇道,走到桌邊,將林翊給她的那把袖弩綁好,腰間掛了一囊箭。

    “不管是長生還是父親出事,我都怕。”

    “那奴婢跟着娘娘前去。”碧雲,碧婉兩人紛紛跟着一起武裝自己。

    姜璇擺擺手,“碧婉跟着我去,碧雲,你去營帳的其他各處再找找,看看上皇在不在,告訴他一聲。”

    她頓了一下,又道,“算了,不用找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上了戰場,林翊去了她可以去找他,和他並肩作戰,不管是他或者是父親受傷,她都可以將他們帶回來。

    如果他沒去,那最好。可萬一讓他知道自己上了戰場,到時候又要追過去,就不妥了。

    不過,她還是讓碧雲留守在營帳裏,這樣也可以給她打掩護。

    她剛出了營帳,就碰到了許彬,見到姜璇一身戎裝,分明是要上戰場的樣子,許彬驚詫道,

    “娘娘你這是要去戰場”

    姜璇微微點頭。

    “太危險了,你不能去。”許彬抿了抿脣,攔在她的身前。

    姜璇擡頭,看着他認真的眼神,皺眉道,“我與許世子非親非故,無需世子這些關心。”

    她垂下眼眸,這一路來,她知道許彬和許家人不一樣,否則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裏。

    可她還是忍不住,遷怒,忍不住捏緊拳頭。

    許彬在那些後來的傷兵口中知道當時姜璇是如何帶着衆人抗敵,她在城牆上,揮舞着長劍,斬殺着每一個妄圖爬上城牆的北蠻士兵。

    她和他見過的任何一個閨秀都不同,她是最奇特的存在。

    這樣的她,讓他如何不愛

    許彬內心種種,姜璇並沒有察覺,她擡手,“還請許世子讓開,不要妨礙本宮”

    她將身份擺了出來。

    許彬明白她的意思,他心中有酸澀蔓延開來,他低着頭道,“如果你要去,請允許我跟着一起,否則,我不會讓開的。”

    姜璇笑了,“許彬,我不需要你陪。”

    她平淡開口,看着面前人垂頭模樣,腦中閃過許多。

    許彬盯着她,心裏有些尖銳疼起,然而他倉皇無措,只能低頭道,

    “是,我知道,在某些方面我是沒資格說什麼,我的家族,是做錯了,我可以彌補,罪早晚有贖完的一天。”

    “這一輩子,我不會騙你,也不會害你,我可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着你。”

    “我不需要你的回報。”

    姜璇輕笑出聲來,繞過他,徑直的往前去。

    也不管許彬是否有跟在身後。

    從他們駐紮的大營到前方戰場並沒有太遠的距離,姜璇藉着雨勢還有黑夜,很快就摸了過去。

    步兵攻城,弓箭手在後面給他們打掩護,那些弓箭手見到姜璇,有認識她的弓箭手頓時大驚,

    “娘娘,您怎麼跑這裏來了,這裏太危險了,快回營地去。”

    姜璇沒說話,而是看向城牆那邊,一夜過去,天色麻麻亮,牆頭上,兩方的人馬依舊廝殺在一起,城門並未和那位傳令的士兵說的,被打開了。

    平叛軍依然在猛烈的朝牆頭上涌去,城樓上,姜璇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一名穿着甲衣的年輕男子。

    那是許家的男丁,從前在京城,一直是以紈絝出名,可現在他正在鎮定自若的指揮着叛軍和朝廷平叛軍作戰。

    姜璇越過弓箭手們駐守的掩體,朝城牆處走去。

    身後許彬和碧婉輕巧的跟了上去。

    守在她的身後,護衛着她。

    許彬時不時的幫她擊擋從牆上射下來的流箭。

    後頭,弓箭手見她衝了出去,頓時將箭道調整向姜璇前進的方向,一同給她做掩護

    姜璇衝到牆根處,順着架起的雲梯爬上去,她的腳勾在雲梯上,搭弓出箭,箭矢朝牆頭上指揮的許家子弟飛去。

    一箭出後,第二支緊跟其後,一箭落空,後面的直接穿過對方的喉嚨。

    許家的男丁倒下前,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支箭,雙目凸瞪,隨後身體倒了下去,像風乾的臘腸,掛在牆頭。

    牆頭的指揮死了,叛軍微微亂了起來,姜璇快速的爬上牆頭,腰間囊袋裏的箭飛快的少下去,牆頭上的叛軍也一個個倒下。

    姜璇沉着,冷靜地,一次次出箭,箭無虛發,支支命中目標。

    她心無旁騖,身後許彬和碧婉是她最好的保護傘,還有後面平叛軍見到她上來,也紛紛的圍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當她下了城樓,到了城內時,眼前是大混戰,到處都是吶喊廝殺,處處都有拋飛的血肉,她沒有猶豫,而是直接衝到城門邊,衝過去,要將城門打開。

    到得城門時,已經有穿着叛軍服飾的士兵在對着那堵在門前的大石爲難。

    這是許老伯爺的命令,城門用大石封住,不能進,不能出

    那穿着叛軍服飾的士兵,是早前就混入城內的斥候。

    看到大石,姜璇也明白,爲何斥候成功入城,而城門卻沒有及時開啓的原因了。

    同樣也是爲何叛軍沒有放很多人手在城門口的原因了。

    這樣的大石,外頭的攻城木根本就很難撞開,同時,就算裏頭有人想要打開,也很難。

    許老伯爺不愧是幾十年在兵部尚書位置不挪窩的人。什麼都已經想到了。

    這樣的人,奈何做賊

    “草,你怎麼在這裏”一個滿臉大鬍鬚的男人過來,看到姜璇,脫口而出。

    這位口出狂語的,正是姜崇。

    平叛軍進入到城內,開始巷戰,但上來的人少,必然是扛不過平叛軍,正巧有士兵過來稟報城門口被堵,他急忙過來看情況,沒想到竟然看到那不該出現在戰場的人。

    關心則亂

    姜璇剛到弓箭手佈防的地方,就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

    明明已經想的很明白,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朝戰場奔來。

    她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朝姜崇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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