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猛禽皮卡還沒有停下來,凌正道就看到不遠處等自己的高啓明瞭。
高啓明滿臉陰沉,這個凌正道實在是沒組織沒紀律,自己已經再三強調,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離礦。
凌正道當然明白,高啓明這是特意等着訓斥自己的,不過他並沒有把高啓明太放在心上。
你牛皮也罷不牛皮也罷,礦主寫的“吳大龍”的名字,就算你是特意來監督我的,我也沒有矮你一頭不是
“凌正道,你們去幹什麼了”果然凌正道幾個人一下車,高啓明就怒聲問斥。
凌正道沒有說完,因爲他知道二叔肯定會搶在自己前面說話的。
“嘿嘿去城裏騎大洋馬了怎麼地”張老二歪着嘴,笑的賤兮兮的。
高啓明見張老二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面色也是更加陰沉,“你們還有組織有紀律嗎”
凌正道沒有理會高啓明,而是徑直向不遠處的宿舍走去。張老二的嘴不閒着,打着哈欠來了一句:“有屁明天再放吧,爺困了要睡覺。”
見四個人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空氣,高啓明氣的肺都快炸了。他是軍人出身,別的怎麼樣如何不好說,可是對於紀律和命令的要求非常好。
“給我站住”高啓明怒吼了一嗓子,可能是有些太激動調起高了,聲音竟有些破音了。
凌正道頭也沒回繼續往前走,張老二老哥仨那就更不用說,更是不把高啓明當回事。
“雷子,攔下他們”高啓明急眼了,便對身邊的上尉李雷下了命令。
“這”李雷看了一眼走在最後面的丁六,卻是滿臉的猶豫,“這明天再處分他們也不遲吧。”
高啓明欲言又止,這近一個月來那三個老東西,和自己叫板不是一次兩次了,好像每次自己都拿其沒有什麼辦法,尤其是那個丁六實在是有些厲害。
其實高啓明來非洲的工作,並不是來當什麼紀律委員的,他主要工作就是協助保護凌正道的。可是現在,他好像忘了自己的工作是什麼了。
甚至自始自終,高啓明都把自己當成了領導,把凌正道當成了下屬,顯然這與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很有關係。
凌正道一直也並沒有把高啓明的態度太當回事,對於權力他現在看的很淡,一心想的只是,如何找到趙麗然,所以任由高啓明如何他也不在意。
可是現在不同了,眼前的這個金礦對他來說是毫無意義的,現在他想的只是脫離高啓明,所以自然也不會再給高啓明什麼面子。
“誰也不能阻擋我去找麗然”
高啓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這礦主的辦公室應該是凌正道的,不過高啓明一來這裏,就很自然地佔據了這裏。
看的出來,高啓明裏裏外外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此時高啓明已經拿起了桌上的衛星電話,也不知是在和誰通電話,嘴裏也都是一些“無組織,無紀律”的話。
國內燕京,國際大酒店,晚上八點鐘。
中投海外的總經理孟何川,一臉愁容地敲響了一間豪華套房的房門。
房門打開,房間裏的人是個女人,一個面容精緻,眼睛明亮,知性卻不乏活潑,性感卻不失溫雅的女人。
如此特點混雜在一起的女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凌正道次女的母親蘇瀾。
“孟總這是怎麼了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情似的。”長髮如瀑,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袍的蘇瀾,遞給孟何川一杯紅酒。
孟何川似乎對紅酒沒有什麼興趣,他惆悵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遺憾,“蘇總,上面的人讓我召回凌正道。”
“哦,怎麼那位高公子打凌正道小報告了”蘇瀾對此卻沒有一絲的驚訝。
“的確是這樣的,讓高啓明跟着凌正道去非洲,我一直都覺得不妥。可是你也知道,這種事我沒有任何辦法。”
“孟總不用自責,你能幫他爭取到這個機會,已經非常讓我感激了。”蘇瀾搖頭笑
了一下。
“既然是領導要求,孟總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可是”
“孟總放心,以我對他的瞭解,現在他人在外別說是你,恐怕再大一些的領導,都不可能把他召回來的。”
蘇瀾說到這裏,嘴角上再次露出漂亮的微笑弧線,凌正道如果肯乖乖聽話就範,那還是凌正道嗎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服從命令”孟何川的臉上露出驚訝。
“他呀,要是一直乖乖聽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嗎”蘇瀾的這句話中,帶着幾分抱怨的味道。
“這個性質不一樣,這屬於非常嚴重的錯誤,跟他生活作風問題完全不同。”
孟何川說的沒錯,凌正道這外派幹部不服從組織命令,那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最嚴重差不多能到叛國罪這種程度。
蘇瀾卻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她只是問了一句:“孟總,你覺得就憑高啓明能做好凌正道的工作嗎”
“這”孟何川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又說:“不好說,畢竟高家還是很厲害的。”
“高家又不是乾乾淨淨的,那個高啓明在非洲與凌正道不和,足矣說明他是個廢物,最起碼在做生意方面,是個十足的廢物。”
蘇瀾這番話還真有幾分捧凌正道的意思。
孟何川聽到這裏,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蘇總的意思是要放養凌正道”
“他就是一個適合放養的人,我相信到時候只要他拿下非洲的鈾礦,國家也肯定會原諒他不服從命令的行爲的。”
“可是就憑他一個人”
“不是還有他的三個叔叔嗎”
“蘇總你如果是這麼想的,那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現在就只能憑他凌正道自己的本事了。”
蘇瀾的臉上依舊帶着自信,這種自信是她對凌正道的信任,也是她對自己的信任。
送走了孟何川后,重新坐在了沙發上的蘇瀾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時而微笑時而苦惱,時而喜悅又時而憂傷。
很難想象,平日裏向來都是淡然處之的蘇瀾,竟也有如此豐富的面部表情。
凌正道這次被派往非洲,並不是一個偶然,而是兩個女人相互合作,共同爲其爭取的結果。這兩個女人,自然就是蘇瀾和喻如藍。
蘇瀾並不喜歡喻如藍,當然更不想和那瘋子般的女人合作。只是當喻如藍找上她的時候,她卻並沒有拒絕。
蘇瀾是一個非常善於投機的女商人,而且非常擅於利用權錢關係。甚至爲了自保,她並不介意與任何權勢派系合作。
如之前她與秦君背後派系多有來往,藉着這些人在國有資源方面的權勢,在國有資源整合時,與其達到共贏目的。
可是後來她因秦君等人試圖做空食爲天股市時,從中截胡算是得罪了秦君派系的人。不過隨即蘇瀾又主動向沈國榮、許盛州等人的派系示好,還送出了長興集團這份大禮。
甚至連蘇瀾強行收購王朝軍的興隆集團,都是充滿目的性的,興隆集團有很多隱形股東,收購了興隆集團後,這些隱形股東的生死也就被蘇瀾所掌握。
那些人並不希望自己被蘇瀾捏在手裏,便開始從吳大龍身上下手,準備藉此制約蘇瀾。可是結果卻是,蘇瀾又和中投搭成利益合作,吳大龍最後也是相安無事。
蘇瀾是一個真正遊走於權力之間的商人,她所走的每一步賺錢都是次要的,握住權力的把柄纔是她的目的。
能做到這一點,需要的不僅僅是頭腦還有膽識。
不過蘇瀾心裏也很清楚,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與自己有關係的權勢都不乾淨,早晚有一天也會牽連到自己,所以她需要一個堂堂正正的依靠。
凌正道,無疑就是蘇瀾的不二人選。
“可是這個混蛋太花心了,竟然還和喻如藍那種瘋女子搞在一起,他不覺得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