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道紅顏 >第20章 一定要當官
    藍梅被江風冷不丁的一拳嚇了一跳,不滿地看着他說,江風,你發的哪門子神經手癢了

    江風趕忙從桌子上捏起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說,螞蟻,剛從書裏爬出來。這死東西,認識幾個字也敢往書本里鑽

    藍梅白了他一眼,又去圈點她的文件去了。江風斜眼看着她塗地血紅的嘴巴,在心裏惡狠狠地說:藍梅,走着瞧吧,看誰笑到最後

    下午下班後,江風拐了個彎來到菜市場。在這之前,他基本上沒有進過菜市場,買菜這個活都是楊柳的。不過今天他來到菜市場,可不是爲了買菜。

    他順着賣菜的攤位往裏走,走出十幾米遠,就看見有人吵架,一男一女。那女的五大三粗,頭髮焦黃還掉的沒剩幾根,嗓子破鑼似的,但底氣十足:你這人,枉長几十你沒長眼睛你看看我給你添的這塊肉,裏脊呀,我的孩兒給你按花肉的價了,你還想啥哩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男的小四十歲,戴副眼鏡,一臉窩囊相,說:我就是不要它就是龍肝鳳膽,已經發臭了還能喫嗎

    那婦人聞聽此言,抓起肉伸到了男人的鼻子上,唾沫飛濺地說你聞聞你聞聞,剛從活豬身上割下來的鮮肉,誰說我這肉臭,讓他生個孩子沒屁眼

    江風遠遠站着,看那男的落荒而逃,心想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強,那是相當的強。又想到劉一平有這樣的老婆,也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有這樣個老婆,劉一平不知道還能做出什麼樣的丟人事呢。

    江風躲躲閃閃地向那女人的攤位靠近,地下黨接頭似的。這會如果貿然地上去問劉一平老婆要電話號碼,會是怎樣的一種效果說不定這女的還給他一刀呢。再說也不利於隱藏自己,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江風仔細觀察着,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那攤位卷閘門框上一行黑字引起了他的興趣:有事打電話:xxxx。江風趕緊掏出手機,認認真真記了下來。心裏暗自得意:嘿嘿有事打電話,你就等着好事到吧。

    江風走出菜市場,忽然有一種馬上就要出人頭地的感覺,看什麼都很順眼。菜市場門口跪着個磕頭蟲,在這之前江風從來都不肯施捨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往他破碗裏扔了一塊錢說,拿去喝茶。

    他在街上吃了一碗熱乾麪,要了一大碗免費的紫菜湯,花了三元錢就來了個酒足飯飽。最近幾天他從來沒在家喫過飯,楊柳做了幾次飯沒人喫,現在也不做了,家裏基本上不動煙火。

    上樓剛到家門口,楊柳就打開了門,她能從紛雜的腳步聲中聽出哪個是自己丈夫的。一陣暖暖的家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江風感到家可真是個好地方。楊柳想說什麼,但看到江風陰沉的臉,就又轉身去沙發上打毛衣了。她最近開始瘋狂地打毛衣,都是小孩子的,小毛衣,毛褲,帽子,甚至手套都織的有。

    人就是這麼自私的動物。寧可原諒自己一萬次,也不肯原諒別人一次。不說結婚前,就是結婚後,江風還和大學同學葉歡歡藕斷絲連,那事做了不下十幾次,每次都瘋狂的很,但他從不認爲自己是背叛。

    有次趁楊柳值夜班,他又把葉歡歡領到家裏。葉歡歡已經結婚了,身材相當有手感。據她自己講,丈夫是不超過三分鐘,甚至是沒進入就交待的主,致使自己的老婆長期處於飢渴狀態。

    葉歡歡每隔倆月就要在江風身上找回一把做女人的感覺,每次都是乘興而來,滿載而歸。不巧那次完事後,髮卡落枕邊了,江風以爲是楊柳的也就沒在意。

    第二天楊柳回來發現後,拿起來仔細端詳。江風心想可是壞菜了懷裏像揣個兔子似的嗵嗵亂跳,腦袋裏緊張地組織着編什麼瞎話。

    哪料楊柳竟然

    抱着他撒嬌道:老公你真有眼光,這個樣式我喜歡江風就徹底暈菜了。說到底,楊柳還是單純,對誰都不設防。她這種單純在現實生活中其實是很危險的。

    看得出來,那晚被抓現行之後,楊柳確實後悔的要死。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再向江風解釋什麼,可能認爲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於是她就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關心和體貼,默默地等待着江風原諒她的那一天。

    江風不止一次在夢中醒來,聽到從大臥室裏傳出楊柳嚶嚶的哭聲,那哭聲極力壓抑着,斷斷續續。這揪心的哭聲讓他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有兩次他差點下定決心過去抱抱可憐的楊柳,輕輕爲她擦乾眼淚,告訴她已經原諒了她,但他還是忍住了,只是長嘆了幾聲。他想到,好,我原諒她,那以後我們還做不做怎麼做楊柳還用不用那個姿勢想起邱教練那大馬猴,我還能硬嗎

    唉,看來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自私。

    人事調整的風聲越來越緊。單位上上下下的心都揪着。人們似乎無心再工作,每天上班的目的就是更可能多地打探一些消息。不管是在電梯裏,走廊裏,或者洗手間,只要有人提起這個事,立即就有會圍上一堆人,七嘴八舌交流着各自掌握的信息。不管誰說起來都言之鑿鑿,好像自己參加了班子會似的。

    科員想升副科,副科們想再進一步,科長們指望升副局長的不多,關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輪崗,部門會不會被合併,自己的科長職務還能不能保住。上了年紀的關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一刀切,天天扒拉着報紙,希望能看到國家關於延長退休年齡的消息,但都是一廂情願。

    江風起草的“關於陽光花園徵地拆遷的意見”已經基本完稿了,爲了寫好這個意見,他專門和拆遷辦做了溝通,並和藍梅、美美一起到現場做了實地考察,和幾個“釘子戶”也做了接觸。所謂的“釘子戶”不過是早已倒閉的暖瓶廠退休的幾個老頭老太,所提的條件也不是沒有道理,在他看來根本不能稱之爲釘子戶。

    也許是農村出身,江風在對待這些弱勢羣體的時候心就特別軟,大伯大嬸地叫着,不厭其煩地聽他們訴苦,還時不時和他們拉拉家常。於是這些拆遷戶提起江風就說:這小江,是個好孩子

    不過江風知道,自己馬上就不是好孩子了。

    與單位里人心浮動的情景截然相反的是,藍梅最近幾天卻表現得格外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江風很清楚,要說小道消息,誰也沒有藍梅掌握的準確,因爲她有劉一平這個近水樓臺。江風也很想從藍梅嘴裏聽到點什麼消息,但藍梅卻很有定力,閉口不談此事。就這點來說,藍梅還真具備當領導的素質。

    藍梅塗完口紅,在鏡子中左右端詳着自己說,江風,我交待給你的徵地拆遷意見寫好了嗎劉局等着要,還要上班子會研究呢。

    江風本來還想再加點內容,聽藍梅這麼一說,就遞給她說寫好了,你把把關吧。

    江風本想藍梅會謙虛一番,誰知道她竟然一聲不吭,真的低頭認真看起來,就覺得有點窩氣,心裏說也不知道你字能不能認全

    下午下班時,以前總愛提前下班的藍梅還在孜孜不倦地改稿,好像已經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美美對她說梅姐該下班了藍梅擡頭說你倆先走,我晚上要加班,劉局等着要材料呢。說話的時候臉似乎紅了一下,目光有點閃躲。

    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江風的眼睛。他腦海裏立刻出現了菜市場那個凶神惡煞般的賣肉女人,雖然她唾星飛濺,面目可憎,但這會在江風心裏卻像情人一般可愛。他不自覺地按了按兜裏的手機,硬硬的還在。那上面有那個關鍵的號碼。自從他得到這個號碼後,總感覺自己已經取得了成功的密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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