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道紅顏 >第370章 母夜叉
    江風看問題簡單,從不往深層次去想。這會聽尹紅妹頭頭是道的分析,心服口服,深感自己在她面前,簡直就是一個單純的小學生。說,那我們該怎麼辦

    尹紅妹說,我們要儘量爭取主動。葉總呢,起牀了嗎

    江風說,我從高洪宿舍直接過來的,她應該還在睡着。

    尹紅妹說你去叫醒她,我們三個今天下午就去金寨一趟,實地看看羣衆反映的污染問題到底有多嚴重,督促葉總及時採取治污措施,同時想辦法穩定民心。

    江風說,還是紅妹你思路清晰,我這就去叫葉總。說着就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尹紅妹又叫着他說,江風,別讓葉總開她的車了,太惹眼,我們是微服私訪,所以坐班車去。你和葉總出政府大門後,往西走一段,在路邊等我。記住,千萬不能讓高洪知道咱們的行蹤。

    江風回到宿舍,葉芷已經起牀了,正在幫他整理房間,撅着圓滾滾的屁股站在牀邊疊衣服。看到江風,嘟起兩片紅脣說你可真放心,把我一人扔到這裏,這院子又這麼陰森,不知道我很膽小的嗎

    江風看她彎腰翹臀,萬般嫵媚的樣子,忍不住從後面抱了她的腰,說葉芷,我也想你呢,只是中午那會有高洪在。

    葉芷轉過身來,伸出兩條玉臂纏了他的脖子,嘻嘻笑着說,可現在就我們兩個啦。你這匹狠心的馬,現在真是跑野了,我身子都撂荒了,你也不來給我深翻一下

    說着,伸手就解江風的襯衣釦子。江風想到還有任務,就抓了她的手說不行不行,現在不行,尹書記要我們下午一起去趟金寨,她想實地查看一下。

    葉芷停下了手,說,尹紅妹倒是考慮問題周密,我正有這個打算呢。又不甘心地說,來來,我們速戰速決,五分鐘結束戰鬥。說着,又去解江風的皮帶。

    江風說葉芷,要是速戰速決的話,我就太自私了。晚上吧,晚上我們好好戰鬥一場。

    葉芷這才放了手,說那可說好了,晚上你一夜都不能睡江風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奉陪到底。

    兩人走到院子裏,高洪果然從辦公室出來,叫住他們說,葉總,你這是要去哪裏呢

    葉芷說我想到街上走走,讓江書記陪着我。

    高洪說,江書記還要操心集資修路的事情,我下午剛好不忙,我去陪你吧。

    葉芷趕緊擺手說,不敢勞高鄉長的大駕,您忙吧,我就在附近隨便轉轉。

    高洪仍不甘心,說葉總,晚上呢,晚上不走了吧

    葉芷說很可能不走了。

    高洪興奮地說那好,晚上我請你喫飯,就這樣說定了哦。說完,生怕葉芷再說什麼,揮揮手,轉身進了辦公室。

    江風搖搖頭說,高洪這人真有意思。

    葉芷說是啊,沒眼色,又想打攪我們晚上的好事。

    江風和葉芷、尹紅妹在公路邊聚合後,擠上了去金寨的班車。這是一輛往返於青龍縣城和金寨之間的報廢車,破爛不堪,發動機像是個得了哮喘病的老人似的,那聲音聽起來摧枯拉朽,像是嗓子眼裏含着一口痰,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讓人很是揪心。車的後風擋早就沒了,用髒兮兮的塑料布糊着;機器燒的不像是柴油,倒有點像牛糞,跑起來屁股後面狼煙四起。

    就是這樣一輛老爺車,生意卻出奇的好。車廂裏實實在在塞滿了人,汽車像一隻喫撐了的驢子,拖着腫脹的大肚子,任憑主人怎麼吆喝,乾着急跑不快。

    剛從城裏趕集回來的鄉親們立着的站着的坐着的,親密無間地擠在一起,旁若無人地大聲說笑,其中還夾雜着一兩聲雞鴨的叫聲。車內汗臭味腳臭味屁臭味再加上雞糞鴨糞味,空氣成分相當複雜,幾乎讓人窒息。

    江風母雞保護小雞似的張開雙臂,保護這葉芷和尹紅妹,奮力擠到靠後的窗戶邊,雙臂撐在車窗兩邊,彎腰撅腚,做俯臥撐似的,把她倆圈住,好使她們免受一波又一波的衝擊。那公路多急彎,隨着車體的傾斜,滿車的人就一會倒這邊一會倒那邊,江風的後背不知道承受着多少個人的壓力,肘關節咔吧吧作響。

    又是一個急彎,江風腳下剛動了動,就踩到了一個

    軟乎乎的東西。還以爲踩到了人,正想低頭說聲對不起,卻傳來一聲豬叫,原來是袋子裏裝着一頭小豬。

    接着就傳來一婦女爆發力極強的叫罵:眼睛長到屁股上了踩着你大爺了知道不

    江風一聽這女人罵的這麼難聽,這麼一針見血,火氣騰地就上來了,怒衝衝地左右尋找着罵他的人,準備給她點顏色看看。卻見靠窗坐着一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婦女,塌鼻樑翻嘴脣,頭髮焦黃沒有幾根,面色黝黑,一臉橫肉,正拿一雙青蛙眼惡狠狠地盯着他看。

    江風本來也是雙眼冒火的,但這會目光碰到了這女人的目光,叮噹一聲,落到了地板上。心裏叫聲媽呀,這不活脫脫一個母夜叉嗎誰能惹得起呀,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脖子一伸,把準備好的反攻話一股腦地咽回了肚裏,一眼都不敢多看她。

    那夜叉還以爲這個高大的男人要捶她呢,鬥雞似的直棱起脖子裏羽毛,扎着架子準備給他好好鬥一斗,一看江風下了軟蛋,她倒更硬了,厚厚的嘴脣一撇,拿眼乜斜着江風說,看着怪球光棍,小白臉,傻屌一根

    江風剛把肚裏的火氣壓下去,又聽她罵自己是小白臉,氣的五臟六腑都錯了位,牙齒咬得咯嘣嘣響。當着葉芷尹紅妹兩個女人的面,實在覺得沒面子,剛想發作,葉芷暗暗抓了下他的大腿,意思是讓他忍了,不要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尹紅妹也朝他搖頭。江風胸脯青蛙似的鼓了幾鼓,重重吐出一口惡氣,用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說,豬。

    哪料那夜叉好像有特異功能似的,連江風如蚊子哼哼般的聲音都聽到了,霍地站了起來,伸出短粗的胖手死死抓了江風的胳膊,猛虎下山般地大吼道,你說誰是豬,你說誰是豬你要是說不清楚,你就是豬,你全家都是豬你就是豬生哩,豬養哩,喫着豬食長大哩

    那女人可能一輩子都沒刷過牙,中午喫的又是蒜汁撈麪,唾沫星子裏夾着蒜香,劈頭蓋臉地落在江風臉上,噴霧器似的,搞的他眼睛都睜不開。江風嘴笨,說一句那女人還三句,嘴巴像機關槍似的,連聲叫罵着,罵的千奇百怪,極具創造力和想象力。江風知道糾纏不過這個母夜叉,眼巴巴地盼望着司機和賣票的能站出來勸一勸,但他們包括車上的所有乘客,都饒有興致地看着熱鬧,唯恐好戲落幕太早。

    尹紅妹看不下去了,說這位大嫂,你不要太激動,有話慢慢說,都是鄉里鄉親的,這樣大吵大鬧的多不好,讓人看笑話。

    尹紅妹和葉芷都戴着大墨鏡,怕被人認出來。

    夜叉看有人出來幫腔,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尹紅妹身上,說呸誰不喫鹽誰不發渴,你又是哪座墳頭上冒出來的一棵蔥,在這裏戴着個瞎子眼鏡裝啥大神我罵小白臉關你球事我看你是和他有一腿吧,要不怎麼會這麼心疼你男人,心疼這個喫軟飯的小白臉說着,用手指點着尹紅妹的胸,說你看看你這倆奶子,挺那麼高還露着溝子,你勾引誰呢真是的,發騷發到班車上來了,騷比。

    尹紅妹氣的柳眉倒豎,渾身顫抖。她強忍着滿腔怒火,說大嫂,你罵我我認了,算了,到此爲止吧,彆氣壞了身子。

    那母夜叉厲聲說老孃的身子不用你管想到此爲止,妄想這個小白臉還沒向我道歉那他罵我是豬你們聽到木有

    尹紅妹說,如果他罵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給你說聲對不起。母夜叉嘴撇的爛杏似的,說,對不起這仨字從你這騷貨嘴裏說出來,不值錢我要小白臉親口對我說

    滿車鴉雀無聲。大家都把目光轉向江風,看他有什麼表現。江風看到這女人如此囂張,又看到堂堂的鄉黨委書記尹紅妹在自己地盤上竟然受到如此的羞辱,心想自己是一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也真是丟大人了。腦子一熱,大喝一聲,握了拳頭就要去揍這個潑婦。

    拳頭剛舉起來,卻被尹紅妹緊緊抓住了。尹紅妹聲音堅定,帶着命令的口氣說,江書聽我的,你給大嫂道歉

    江風說這樣的潑婦,打死她也是爲民除害,還給她道什麼歉

    尹紅妹這會出奇的冷靜,還是重複這那句話:你給這位大嫂道歉

    江風哼了一聲說,我做不到。尹紅妹抓住他的手暗暗用了把勁,說,算我求你的,好嗎江風看尹紅妹這樣,再也不好對漚下去了,脖子伸了幾伸,也不去看那母夜叉,氣呼呼地看着地板,艱難地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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