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道紅顏 >第399章 雷家兄弟的威風
    江風把車小心翼翼地開下公路,開進泥沼,因爲是下坡,還好沒打滑,只是滿車都成了泥漿。走出500米左右,進了村子。

    舉目一看,滿眼都是破破爛爛的農舍,有的院子裏雜草叢生,顯然是很久都沒人住過了。一個頭發雪白的老太太看上去有八十多歲了,彎腰駝背,背上揹着一捆乾柴,站在路邊,呆呆地看着江風和他的車。江風一陣心酸,放慢了車速,免得濺起的泥漿撒到她身上。

    江風仔細觀察,村子裏人口不多,大多是一些老人和婦女,兒童。村中央有一口水井,還用着老式的轆轤,幾名婦女坐在井臺上洗衣服。看一輛滿身泥漿的小車開過來,都拿眼往車裏看。江風想和她們攀談一下,把車在井臺旁停了,剛從車上下來,卻看幾名婦女丟掉手裏的衣服,急急忙忙往村北跑去。

    江風還以爲這幾位在井臺上洗衣服的女人在躲自己,順着她們跑過去的方向往一瞧,見前面路上圍了不少人,鬧哄哄的,還傳出女人的尖叫聲。意識到是出了什麼事了,就快步走上去想看個究竟。

    村中坑坑窪窪的泥水路上,橫停着一輛拉沙的大卡車,那卡車在原來的廂板上又加了一層,裝得像座小山似的,小便失禁了似的不停地往下流水。

    車前輪下,死死地壓着一頭大約半歲大的小牛犢,那牛犢的腸子都壓出來了,四蹄還在痛苦地扭動着,顯然很快就會死掉。

    一位留着齊耳短髮,身材豐腴,面容姣好的女人正在和卡車司機一個身材瘦小但面相兇惡的男人爭吵着。那男人左眼大右眼小,右眼眼梢斜着一道疤,像把眼睛縫了一針似的,乾着急睜不大,正是民間所稱的“疤瘌眼”。但從這疤瘌眼裏射出的光,卻刀子一樣兇狠。

    女人拉着疤瘌眼不撒手,堅持要他賠償;疤瘌眼說牛犢是自己跑到路上來的,責任不在他,不但拒絕賠償,氣焰還十分囂張,嘴裏罵罵咧咧的,不停地威脅女人,說這是雷老二的車,你他媽吃了豹子膽了,敢碰他的瓷惹他惱了,拿你的腦袋做尿壺

    那女人不屈不撓,厲聲說雷老二的車又怎麼樣,軋死了牛他也照樣得賠償

    圍觀的村民看來早就對這些拉沙車恨之入骨了,雖然都是一臉憤恨的表情,但又懼怕雷家兄弟的威風,誰也不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疤瘌眼剛開始還算收斂,雖然兇,但沒有動手;這會看衆人沒人敢出頭,愈加狂妄起來,嘴裏說聲去你媽的一把甩開了女人的手,猴子似的哧溜就爬進了駕駛室,很響地發動了汽車。女人看他要逃走,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車頭前,說有本事你今天把我也軋死

    疤瘌眼嘎吱一聲掛上了擋,連轟了幾腳油門,那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猛地向前竄了一下。人羣發出一聲驚呼,膽小的女人們已經把眼睛都捂上了。

    江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連呼吸都凝固了。他知道,如果那司機頭腦發熱,左腳鬆開離合,那座小山就會毫不留情地把女人壓倒,她馬上就會變得支離破碎。但車前站着的女人緊緊咬着嘴脣,雙手叉腰,怒目看着卡車司機,毫無懼色。疤瘌眼把頭伸出來聲嘶力竭地吼道讓開再不讓開老子軋死你說着,又虛張聲勢地轟了幾腳油門。但那女人還是巋然不動,飽滿的胸脯一起一伏。

    疤瘌眼最終還是不敢開車去撞人,或者是被女人的氣勢折服了,知道她死也不會讓開,悻悻地熄了火。他從駕駛室裏跳下來,惱羞成怒,嘴裏咬牙切齒地罵着老子今天打死你這個騷比竄上去一把抓了女人的頭髮,狠狠一甩,把她甩進了泥窩裏。

    女人渾身泥漿,從地上爬起來,哭喊着衝向司機,要和他拼命。一個女人怎會是一個惡男的對手疤瘌眼又把她推翻在地,拿腳往她高挺的胸上踹。

    剛踹了一腳,聽得腦後風聲,來不及回頭,後心上早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這一腳的力量可真夠大了,疤瘌眼一個踉蹌,身子從地上的女人身上平飛過去,摔倒在三米開外,一頭栽到了泥湯裏,結結實實地來了個標準的狗喫屎。

    出手的人不是江風,而是一個膚色黝黑的年輕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方臉濃眉,身材雖然不胖,但很結實。江風剛纔沒注意到他,就覺得他好像是忽然從地上冒出來似

    的。只見他飛身踹倒了疤瘌眼,然後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伸手把女人從地上拉起來,對趴在地上的疤瘌眼鄙夷地說,打一個女人,你還是個男人嗎

    小夥子抓着女人的胳膊,關切地問田嫂,傷的怎麼樣,疼嗎那女人淚花花地看着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說我還好,謝謝你,樑子。兩人的身體靠的很近,手抓的也緊,江風從他們眼睛裏看出,他們的關係必定不一般,雖然他們的年齡要相差好多歲。

    被打倒的疤瘌眼呸呸吐掉嘴裏的泥沙,一骨碌爬了起來。爬起來的同時,竟很隱蔽地從小腿上摸出一把刀來,藏在背後,貓着腰向樑子逼近。樑子還在和女人說話,絲毫沒有防備。

    江風正站在疤瘌眼背後,看得真切,大叫一聲:注意,有刀

    樑子聽得江風的叫聲,猛地擡起頭,就聽得哇地一聲怪叫,一把閃着寒光的刀子已經迎面刺了過來,直奔他的胸膛。人羣發出更大驚呼聲,連江風都以爲這下要出人命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樑子猛地把手中的女人往旁邊一推,敏捷地側身躲過這致命一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右手,準確地叼住了疤瘌眼拿刀的手腕。不等他有什麼反應,右腳上前一步,雙腿蹲成馬步,嗨地大叫了一聲,反手一擰,把自己的肘壓在那司機的肘關節上,猛地往下一壓,疤瘌眼疼得臉都變了形,哎呦呦慘叫着,腰彎成了蝦米,手裏的刀子掉下來,直直地插在泥地裏。

    小夥子嘴裏說聲去你的吧,順勢一推,疤瘌眼又來了個狗喫屎。那傢伙本是個沒有喫過虧的潑皮,今天被一個年輕人痛揍,怎麼會善罷甘休順手從地上撈起一塊石頭。樑子不等他把手裏的石頭舉起來,一個箭步跟過去,一個左勾拳狠狠地打在他右臉上。

    疤瘌眼被打得口水都甩了出來,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左倒去。小夥子卻不放過他,又甩出一記右勾拳,接着是砰的一個直拳,砸在那傢伙的鼻子上,於是他就滿臉開花,仰面倒在了地上。

    小夥子打紅了眼,還要跟過去痛打落水狗,被他叫做“田嫂”的女人上來抱了腰,說樑子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樑子這才恨恨地收了手,指着地上的疤瘌眼說,服不服不服再站起來繼續打

    疤瘌眼還強撐着要站起來,試了幾試,可能還是覺得躺着舒服,就又躺下了。

    樑子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又穩又準又很,看得江風目瞪口呆,佩服的五體投地。特別是他開始那個奪刀的動作,是典型的反手擒拿,要多帥有多帥。至於後來打出的一套組合拳,更是拳法嫺熟,一看就知道是練過。江風看他還帶着書生意氣的那張年輕的臉,心想這窮鄉僻壤,怎會有這樣的人物

    正這樣想着,聽見急促的汽車喇叭聲。衆人往北一望,就見從河灘的土路上,旋風般地開過來幾輛轎車,打頭的是一輛黑色的吉普指南者,大白天開着大燈,明晃晃的晃眼。

    江風心裏叫聲不好,肯定是雷家兄弟帶人來了。再看那個很有姿色的田嫂,臉色驟變,一個勁地推着樑子說你快走快走,這裏我來應付。樑子哪裏肯走腳紮了根似的,雙目圓睜,拳頭捏的咯嘣嘣響,說放心吧田嫂,我不怕他們今天誰要是敢動你一指頭,我要他的狗命

    說着,彎腰撿起地上插着的那把刀,緊緊攥在了手裏。

    江風這會的心情和田嫂一樣,希望樑子趕緊離開。好漢不喫眼前虧嗎。再說他雖然有幾下子,但好虎敵不過羣狼,等會被打倒的,必定是他無疑。但不管田嫂怎麼催他快走,這小夥子就是站着不動,雙眼緊盯着越來越近的那幾輛車,看來是要豁出命來了。江風不禁暗暗爲他捏了把汗。

    幾輛車在離卡車十米開外的距離尖叫着停了下來,剎車的生意十分刺耳。從車上跳下來十來個拿槍弄棒的傢伙,一個個都是殺氣騰騰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

    指南者上下來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面龐黝黑,牛蛋大眼裏滿是血絲,厚厚的嘴脣上是濃密的短鬚,看上去有點眉毛鬍子一把抓。他留着背頭,雖然天還很暖和,卻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敞着懷,儘量模仿着香港電影裏黑老大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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