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道紅顏 >第530章 夜會米咪
    尹紅妹受此屈辱,氣噎胸塞,說不出話來,眼淚吧嗒吧嗒往地上掉。高洪看她手裏還握着刀子,知道今晚是沒戲了,說,強扭的瓜不甜,我等着你主動把自己給我那一天。到那時,哼哼,看我怎麼折磨你。

    說着,往門口走。走到門口又說,對了,那150萬扶貧款,給我100萬,否則先給你曝光幾張照片

    高洪走後,尹紅妹趴在牀上,壓抑着大哭起來,淚溼枕巾。可憐這個堅強的女人,一着不慎,竟然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

    她不能不答應高洪的無理要求。扶貧款的使用,屬於“三重一大”項目,必須經過班子集體研究決定。所以上午一上班,她把江風叫到自己辦公室,想先和他通個氣。

    江風看尹紅妹眼睛微微發腫,肯定是哭過,心裏意識到是高洪要挾她了。高洪是個好色之徒,從照片和錄像上看了尹紅妹的身體,對她產生邪念是肯定的。所以江風看着尹紅妹,問她說紅妹,你告訴我,高洪有沒有對你提出過分要求

    尹紅妹心頭一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她強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搖了搖頭說,沒有。他只是要求得到100萬元的扶貧款。

    江風說,那你打算怎麼辦,給他

    尹紅妹嘆口氣說,有什麼辦法呢東西在他手上,我們只有被他牽着鼻子走。

    江風氣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說有我沒他,有他沒有,我非和這個人渣分出個你死我活不可紅妹,你知道嗎,殺害雷黑子,逼死笑笑,都是高洪一個人所爲是他僱兇殺的人

    尹紅妹吃了一驚,說江風,這都是真的

    江風點點頭,又指着自己頭頂那一塊沒長頭髮的疤說,你知道這疤是怎麼來的嗎知道年前我爲什麼要請假兩個月嗎尹紅妹瞪大了眼睛,說,難道也是高洪乾的

    江風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尹紅妹。包括和笑笑的交往,如何去北京千里走單騎,如何掉入高洪的圈套被綁架,如何逃生又被車撞等等。尹紅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江風,我不知道你竟然受了那麼多苦高洪就是死一萬遍,也不能贖回他犯下的罪行啊

    江風提醒尹紅妹小聲,說紅妹,這些我本不想告訴你的,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又騎到咱們頭上拉屎撒尿了,這回再也不能對他仁慈下去了。我想過了,既然照片在他手裏,現在咱們不要激怒他,免得他狗急跳牆,到時候不好收拾。我已經有了個以牙還牙的辦法,但是得慢慢來。

    尹紅妹說,什麼辦法,你告訴我。

    江風說,只是初步想法,還不成熟,到時候再給你說。

    尹紅妹點點頭說,要來就來狠的。

    下午的班子會,主要討論150萬元扶貧款的使用。高洪完全是一副志在必得樣子,仰着頭,抽着軟中華,旁若無人的樣子,牛逼哄哄的很。鄉幹部們也不是傻子,都感覺到了尹紅妹近來的變化。她的變化,是和高洪的志得意滿形成鮮明對比的。都猜到他們之間肯定有了什麼事,但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於是就都用微妙的目光去觀察着,思考着。

    尹紅妹說了扶貧款的使用問題,強調要按照縣政府文件精神,儘可能集中使用,發揮最大效益。去年高洪就提出過“集中使用”這個詞,當時遭到了尹紅妹的明確反對。尹紅妹做了綱領性指示後,江風率先發言,提議用其中的一百萬扶持和尚嶺村的村辦企業鐵礦廠。

    他說了一大堆違心的話,覺得自己就像個婊子一樣,正在被高洪強暴。

    尹紅妹說,我同意江書記的意見。鐵礦廠運轉以來,不但爲村民創造了財富,還爲附近幾個村提供了不少就業崗位,鄉里本應大力扶持的。

    高洪彈了彈菸灰,說,尹書記和江書記的意見,很中肯,我完全同意。他用指頭敲着桌子說,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農民兄弟們靠種糧食,土裏刨食,兩輩子也富不起來。要想富,必須另找出路。出去打工,出賣勞動力,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有發展村辦企業,走商品經濟的路子,才能摘掉貧窮帽子。和尚嶺鐵礦廠是農民兄弟邁出的可喜一步,是一個大膽的嘗試,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大力支持呢在座的各位如果誰還對這個問題想不通,私下可以找我談,我好好給你上一課。某些同志思想僵化,愛做些小動作,不要以爲我沒有掌握。我不是不想動你,而是時候未到,先給你一個觀察改正的機會。我說的是誰,大家心

    中應該有數。

    接下來的發言,基本上是一邊倒了。只有派出所長嚴鋒利提出了反對意見,說這樣安排,羣衆會不會鬧情緒上邊會不會下來查

    高洪拍了一下桌子說,出什麼問題,我高洪一人承擔,與各位球不相干

    嚴鋒利看了一眼尹紅妹,尹紅妹面無表情。就這樣,高洪如願以償了。

    會議結束後,江風對尹紅妹說,有事情要回市區一趟。尹紅妹問他,今晚是住雲湖,還是回來江風看她眼裏是期待的眼神,好像很無助的樣子,心裏一軟,說,儘量回來吧。

    尹紅妹說,路上小心。

    江風開着車,一路走一路想,米咪說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這次去她家裏見她,會發生些什麼事

    江風開車回到市裏,天色尚早,太陽不死不活地掛在洛河上游那個彩虹橋的鋼索上,搖搖欲墜又不墜。這時候不太適合幽會,幽會是需要夜幕來掩護的,正像那些黑燈舞廳,光線暗淡了纔好下手去摳摳摸摸。

    其實今晚對於江風來說,即使有夜色的掩護,依然是心有所忌的。米咪畢竟是平市長的人,萬一平市長今晚喝多了雄風酒,雄風大振,要發泄一下,突然造訪那就麻煩了。

    江風不禁想起一副外國漫畫:一個在女方家偷情的男人不幸遇到女方丈夫回家,只好赤身裸體地雙手吊在窗沿上。往旁邊一看,嚇壞了,窗臺上還吊着兩個骷髏,和他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外國人真他媽會惡搞。

    鄭爽任住建局局長的時候,夜市攤點集中管理,市區市容秩序明顯好轉,這兩年遊商遊販反彈的厲害,天還大亮着,橋頭的夜市攤已經擺出來了,桌子凳子把慢車道佔了一大半,羊肉串已經開始在炭火上吱吱冒煙了。有那性急的食客,已經開始在喝啤酒了,男人光着膀子,女人露着雙溝。

    江風有種既緊張又刺激的感覺,好像是要去接頭的地下黨,馬上要和反動勢力鬥智鬥勇。他沒有把車停在米咪家樓下,而是停在了橋頭的小遊園裏。做這種事情,最好是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要被人贓俱獲。下車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從車裏取了墨鏡戴了,從車窗玻璃裏看看自己,有點像詹姆斯邦德。

    他沒有走大路,而是走上了綠草茵茵的河堤。橋頭離水岸豪郡不過是一百多米的距離,三五分鐘的路程。不過江風走的有點磨蹭,因爲天還沒完全黑。這段河堤他再熟悉不過。他曾經和楊柳一起走過,和葉芷一起走過,也和美美一起走過。想起美美,江風的心裏隱隱作痛。不知道她在異國他鄉,是否過的快樂崔定家的公子,少不了要去找她吧

    暮色中的河堤上詩情畫意,連空氣裏都盪漾着曖昧的味道。這樣的季節,是很容易讓人產生躁動的。花前樹下,戀人成雙成對,有不少大學生情侶在旁若無人的摟抱,接吻。江風看着他們,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兩個中年男人坐在路邊的一個石凳上抽菸,小聲地交談着什麼,都是一副憂國憂民,憤世嫉俗的樣子。江風從他們身後走過,忽然聽到“五小”兩個字,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伸長了耳朵。

    聽得其中一個人說,現在網上吵的厲害,都說五小死那幾個學生是被人故意謀殺的,目的就是逼迫學校搬遷。

    另一個人說,我也聽說了,說是開發商和市裏某些人勾結,聯手策劃的一個陰謀。

    另一個人感嘆道:唉,這世道,暗無天日啊。

    另一個人問,公安局爲什麼不去查查呢難道學生們都白死了

    另一個人說,誰敢啊,聽說

    兩人正說着,扭頭髮現身後有人偷聽,馬上來了個急剎車。江風只好走過去了。

    走着想着,心情慢慢沉重起來。網上的一些言論,他是早有所聞的,五小學生的死,確實有很多疑點。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雖然市民們雖然疑問重重,也只是停留在疑問階段,誰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證明這是一場官商勾結的驚天陰謀。

    暗夜雖然漫長,但太陽還是要出來的。江風想起網友的那首詩:終有一天,長空驚雷,將這厚重的陰霾,一掃而光只是這一天,什麼時候纔會到來呢

    手機叮咚一聲,接到了米咪的短信:到了嗎

    江風回信息說: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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