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官道紅顏 >第940章 心塞一幕
    靜靜已經是小學一年級學生了,聽說爸爸要回老家,跑過來纏着不放,也要去,說是要回去看爺爺奶奶。

    江風有些愧疚,好久都沒帶孩子們回老家了,父母催過好幾次,好不容易有個週末,還得去陪客人。沒有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啊。

    就承諾靜靜說,靜靜乖啊,爸爸回來給你帶只小白兔怎麼樣

    靜靜大喜,和爸爸拉鉤說,爸爸說話要算話

    江風抱起她親了一口說,爸爸啥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靜靜毫不客氣地說,爸爸經常不算話。

    弄得江風一臉尷尬。楊柳過來拉開靜靜,讓她去洗臉。寧寧一聲不響地拆卸自己的玩具手槍,對妹妹這麼大了還纏着大人嗤之以鼻。江風覺得這孩子性格越來越內向了。

    單身的葉菡在財政局小區裏有套房子,在偏僻的嘉園也有一套豪宅,但很少有人知道,她也不怎麼去住。

    嘉園已經建成好多年了,位置偏僻房價又高物業也貴的要命,所以入住率一直不高。雖然住戶少,小區裏的香車美女倒是不少,全市僅有的一輛賓利和瑪莎蒂拉都在這個小區。市民將嘉園稱之爲二奶園,雀園,意思是說那裏是富豪和高管包養二奶的樂園。

    這種說法也不完全正確,多少包含一些仇富心理。現如今社會財富分配嚴重不公,普通老百姓的仇富心理非常嚴重。其實這也是導致社會不穩定的一個最大因素。

    還在舊城改造指揮部那會,有天晚上葉菡破例喝多了酒,讓江風把她送了回來,並且送上了樓。那以後江風才知道她在嘉園有房子。

    葉菡的房間和葉芷家隔着兩棟樓,房間比葉芷家更大,更奢華,但也更顯得空曠和孤寂。這是江風進入葉菡房間的第一印象。

    那晚葉菡到家以後,進洗手間就吐了,吐的天翻地覆。江風輕輕給她捶背,拉着她的胳膊不讓她倒在地上。葉菡吐完,接過江風遞過來的水漱了口,勉強站起來,但又站不穩,軟軟地倒在了他懷裏,順勢抱了他的腰。

    好在江風並未喝多,所以並沒有做出什麼荒唐事。兩人唯一的一次身體接觸,可能就是那晚了。葉菡抱着江風的脖子,用自己豐滿而柔軟的身子緊緊偎着他,身子扭動着,嘴裏發出申吟聲,不知道是難受還是飢渴。

    過了好幾分鐘,看江風沒有什麼反映,她才放開了他。那以後,葉菡不管在什麼場合見到江風,眼神裏總有一種特別的意味,這種意味除了江風,誰也看不出來。

    現在,住建局和財政局的關係一直很密切,很大的原因是因爲這兩個單位的一把手關係密切。

    其實江風也不是不明白葉菡的心思,當時他也差點把持不住,因爲葉菡的身子實在太誘人。不過和一個醉酒的女人發生關係,很有點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的意思,甚至是有些卑鄙。

    再說江風也不想再造下一份孽債,他今生欠下的情已經很多很多了,多的下輩子都不一定能還完。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江風剛將車停在葉菡家樓下,葉菡就腳步輕快地下樓了。一身戶外打扮,帽子口罩墨鏡一樣都不少,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阿富汗婦女似的。

    江風上次提醒她到了山裏最好穿醒目的衣服,以免被當做獵物,葉菡看來是把他這句話記在心上了,今天穿了件粉紅色的衝鋒衣,看起來很靚麗,也很女人。

    江風探着身子幫她推開車門,葉菡上了車,帶着一種成熟女人的氣息,很好聞。上車就說,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江風。

    江風邊調頭邊說,葉局長你客氣了,咱們誰跟誰啊程總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再說天氣這麼好,我也想去爬爬山呢。剛好你給我了這個機會,我求之不得呢。

    葉菡笑笑說,江風你總能給我好心情。說完可能覺得不妥,趕緊說,咱們路上快點吧,別讓程總等我們。

    對於程總的真實身份,江風一直弄不明白。不過憑直覺,猜測這人來頭不小。葉菡只是說他是位企業老總,但江風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去年秋天到觀音臺,程總關於新農村建設的一番論調聽起來就很不一般,並且有着很高的高度。還有一個細節江風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時他說散彈獵槍難以對付野豬,程總說,下次來帶枝衝鋒槍。

    衝鋒槍會是一班人隨便玩的這隻能說明,程總的老總身份真的值得懷疑。或許他是哪個軍區的人物江風開着車想着這個問題,忍不住問葉菡說,葉菡你說老實話,程總到底是什麼身份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並且見的不是一次兩次。

    葉菡呵呵笑道,他就是程總,江風你總糾結這個問題幹嘛。

    江風說,還不是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程總太神祕了。葉菡剝了一顆糖放在自己嘴裏,又剝了一顆從後面遞到江風嘴邊,江風張嘴咬住了。葉菡說,喫糖吧,別問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會讓你知道的。現在嘛,保密。

    車過槐河,江風又有了近鄉情怯的感覺。看到街道兩邊樹上、電線杆上都是花花綠綠的標語,仔細一看,全部是宣傳平墳復耕的。看來蔡小菲的力度真是不小,難怪是全市的“平墳先鋒”。

    “平墳先鋒”這個稱號是崔定來槐河視察的時候親自送給蔡小菲的,當然了,只是口頭表彰,沒有獎牌。想想吧,一個鄉黨委書記辦公室裏掛着這樣一面獎牌,不說別的,起碼有些晦氣。

    剛走到鄉政府,看到兩輛警車鳴着警笛從大門裏竄出來,折上大路往西疾駛而去。可能哪裏又有什麼糾紛了。

    江風放慢車速,往院子裏張望,想多看兩眼自己奮鬥過的地方,卻發現滿院的參天白楊樹不見了,吃了一驚。

    猛想起在廣林參加水燈節那天,聽蔡小菲說,要用鄉政府院裏的大樹修建公墓。當時以爲她只是說說,現在看來,她是動真格的了。

    心裏不免有些失落。那些大楊樹下,留下了多少美好回憶啊,現在,不單是物是人非,物也不是人也非了。

    葉菡看江風有所感慨,就說,江風,是不是在懷念你的掛職生活呢

    江風嘆口氣說,時光荏苒啊。

    葉菡說,你們槐河鄉的蔡小菲現在成了全市的名人了,這個女人年紀不大,魄力不小,就連崔書記提起來都讚不絕口呢。

    江風說,槐河山水好,盡出厲害的女幹部。

    葉菡說是啊,青隆縣長尹紅妹也是從槐河鄉黨委書記的位子上上去的吧風頭健的很呢,將來進市政府班子都有可能。

    江風沒吭聲,心想,想當年尹紅妹是靠用重典抓計劃生育出的名,若干年後,她的繼任者蔡小菲又以平老百姓的祖墳出了名,看來女人沒有狠心是做不了大官的。或者是,女人的心比男人更狠

    一路走,一路回憶。走到廊橋的時候,不禁又想起了風情萬種的笑笑,想起了那場廊橋遺夢。

    轉過一個小山腳,發現路邊麥田裏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吵鬧聲,機器的轟鳴聲不絕於耳。放慢車速仔細一看,麥地中間一輛推土機冒着黑煙,正向地上的幾個墳包推去。十來名鄉幹部正死死拉住幾個大哭大叫的農民摸樣的男女,有個女人已經撲到了推土機的鐵鏟上,又馬上被拉了回來。剛纔從政府院裏竄出的兩輛警車也停在地邊上,幾名警察簇擁着一個穿着牛仔褲的女人,那女人正站在推土機邊指揮着推土機往前衝。

    正是鬥志昂揚的蔡小菲。江風目睹此情此景,不禁暗自驚歎:歷史果然是驚人的相似若干年前,他陪着葉芷第一次來槐河見尹紅妹,當時看到的一幕和眼前的幾乎一模一樣不同之處在於,那時候尹紅妹是“開路先鋒”,在指揮着強拆農民的房子修路;今天蔡小菲是“平墳先鋒”,在指揮着推土機平農民的墳。

    江風將車停在路對面,遠遠地看着英姿颯爽的蔡小菲,看着她在指手畫腳。慢慢地,蔡小菲變成了尹紅妹。江風的心裏忽然堵起來,像是塞滿了雜草。眼看推土機巨大的鐵鏟就要落下,人羣裏忽然跑出個婦女,跌跌撞撞,一下子倒在了半人高的車輪下。

    圍觀村民一聲驚呼,說時遲那時快,離推土機最近的蔡小菲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把她拉了回來。那女人張嘴在蔡小菲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蔡小菲疼的叫了一聲,抖了抖手臂,那女人竟然還未松嘴。

    敢咬鄉黨委書記,這還了得立即上來幾個警察,把咬人的女人塞警車上拉走了。蔡小菲左手託着右手,看來是見血了。

    江風心裏一急,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去看她的傷勢,但手放在車門把手上,又猶豫着放下了。

    他啓動車子重新上路,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