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做出了坐視五萬人奔赴死亡的選擇，最終只救下寥寥幾十人，僥倖活下來的孩子你剛纔也都見過了。這是我的罪孽，我沒資格懺悔，但我不後悔如此。
因爲，唯一能夠長久認識到並記住武神危害的只有我一個人，我只有一次機會。那個機會就在於你，除了母體和病毒，這個世界沒有其他力量能夠除掉武神。
所以，那時我就知道，我一定要讓你成爲真正的、完整的母體。”
普馬大師看着陳烈，眼中有一瞬間泛起代表希望的光芒。
陳烈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普馬大師明知失落世界那五萬人必死卻沒透露出去半點消息，冷血嗎不，他知道就算這一次失敗了，武神遲早還能聚集起另外五萬人。
而且作爲親手殺死喫掉這些人的兇手，陳烈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普馬大師。
“病毒的失去帶走了我的力量，卻也給了我收穫，作爲分裂體的我最開始就是由殘缺的意識和精神控制那一小團病毒成長過來的，我在這方面格外的有天賦，但就像暗勁會牽扯意志一樣，我的精神和病毒結合的太過緊密，放棄病毒反而讓我這方面得到了解放。”
“對我來說，精神同樣是一種力量，可控的可見的可傳遞應用的力量，而這份力量，是我能夠補全你的靈性，使你有機會清醒過來並在失去半身的情況下掌控住病毒的希望。”
“我教導了一個徒弟巴桑，把一切告知了他，他是個真正的聖徒，毫不猶豫的答應願意爲此付出所有，浴室我毫無保留的把我控制精神的訣竅完整的冥想之道教給他，並不斷把我的力量、我的精神和靈性灌注給他，讓放棄暗勁修行的他，成爲了一個精神與靈性的容器。”
“二十多年下來，巴桑身上積蓄了堪稱恐怖的靈性，這，同樣是提供給你的養分和武神提供的五萬生靈的區別只在於，一個爲了讓你的肉體產生進化，一個爲了讓你精神壯大到不至於被那個肉體毀滅。”
“最終試驗開啓的前一天，我發動所有積蓄下來的底牌，想盡辦法把巴桑送到了你身邊，然後讓他按我教授的方式主動被你吞噬掉，並在這個過程中把儲蓄的精神和靈性一股腦的灌注給你。”
“我知道，這樣做你很難馬上吸收掉它，你仍然會在實驗完成後暴走瘋狂屠戮，但我不敢提前任何一點時間，一旦你在實驗之前出現任何異變都可能導致武神察覺，最終功虧一簣。”
“我甚至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少成功的希望，但這是我唯一還能看到的希望了，我期待着，期待着巴桑能夠完成這一切，補全你的靈性，讓你在覺醒中不至於死亡，在暴走後有機會恢復幸運眷顧我們，我們成功了。”
眼角隱有晶瑩一閃而逝，補全了所有陳烈感到疑惑的細節。
“原來，那些虛假記憶是我吸收那些精神和靈性的過程”
陳烈露出驚愕的表情，心中暴躁無比的殺意慢慢被沉重所取代，這代價太沉重了。
“是的，就像一場夢，過於真實以至於記憶都出現問題是因爲那些精神力量太多而又不夠純粹。”
普馬大師點點頭。
一切的原委都在此揭曉，陳烈心中一時間複雜到凌亂。
“這樣做值得嗎你的力量和壽命，五萬人的性命，巴桑的付出把這一切賭在這上面真的值得嗎你如果繼續長生的活下去，總能等到更多機會吧爲什麼要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冒險”
陳烈忍不住問道。
“更多機會上一個母體和這一個母體相隔了一千二百年，下一個有要多久呢我甚至沒有自信再躲四百年，武神遲早會察覺到我逃走了。而且，機會擺在眼前都不放手一搏，下次再出現機會想必我也是不敢去搏的，最終只會失敗。”
普馬大師搖搖頭，理所當然的說道。
陳烈露出微妙的表情，敬佩、贊同卻又難以理解，道理確實如此，可想想這沉重的代價，他覺得立場互換的話，反正他是做不到這個程度的。
本來陳烈還想問作爲病毒分裂體，爲什麼你如此深明大義，爲什麼會如此想要毀滅武神可現在不用問了，陳烈已經感受到了，眼前老人心中所藏的立場和信念。
儘管普馬大師曾是一個不知爲何物的怪物，但是，他比絕大多數人類都更有資格被稱爲人，甚至是被稱爲聖人。
“那如果我失敗了呢我吸收了巴桑的精神力量卻仍未醒來呢那一切都毀了，你考慮過這樣的後果嗎”
陳烈再次問道，不是有意刁難，而是真心想看看普馬大師能做到哪一步，究竟是破罐子破摔的拼死一搏，還是
“沒有那種後果，不會失敗。”
普馬大師語氣篤定的搖搖頭，“因爲，我在這裏等候你時，已經做好了來的是惡魔而非陳烈的準備，到時，我會主動成爲你的食糧，再次給你灌注屬於我的精神力量攢了近200年的精神力量，沒有失敗的可能。”
陳烈張大嘴，震驚，卻又覺得意料之中，完全是這個老人、這個曾經的怪物會做出的事。
良久，陳烈都忍不住把怒火和仇恨壓到心底最深處，敬佩又慶幸的苦笑起來：“好在，巴桑成功了，感謝他的付出，還有你所做的一切，我活着回來了，作爲我自己回來了你也不必再如此犧牲你自己了。”
“不”
普馬大師打斷了陳烈，在陳烈驚愕的眼神中，堅定的說道：“你還是要吃了我，必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