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麟軒像是瘋了一樣的四處找她,電話不知道打來多少個,她就是不接,整個樓層他找了不知多少遍,才突然想起,司徒美雅就住在這個樓層。
遠遠的就看到她站在司徒美雅的病房外,她果然在這裏,他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曲清晚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鋥亮的皮鞋,連忙擡起頭。
“你見到她了。”
她點了點頭,“你進去看看她吧,她她剛剛吐了好多的血。”
見她臉色不好,他擔心的道:“她和你說了什麼”
她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你還是去看看她吧,我去車裏等你。”
杜麟軒拉住她的手臂,冷峻的面容上流露出擔心,“你小心一點,我馬上就過來。”
曲清晚微微一笑,走向電梯,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她剛剛打起的精神一下子就蔫了,她越來越覺得司徒美雅是個可憐至極的人,她算計了一輩子,害了杜鈺君的兩個女人可最後她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剛剛的樣子,她心裏已經沒有對她母親的愧疚了,比起死,其實讓她活着纔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從醫院的大廳走出來,卻沒想到會碰到曲祁宏,她知道躲不開,他也已經看到了自己,她也不動,站在原地等他走近。
“清晚,你怎麼在這”
“我來看個朋友。”
“你還好嗎去看過你媽媽了”
她垂下眼簾,“我去看過她了。”
曲祁宏嘆了一口氣道:“清晚,當年的事情”
曲清晚連忙道,“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媽媽已經走了這麼多年,我現在也很好,我想她應該可以安心了。”
他知道她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她更不想爲朱玉希的死報復司徒美雅,“是是,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應該提了,而且我看得出杜麟軒是真心愛你,我們也就放心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清晚。”曲祁宏喚住她,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還有事嗎”
“你你是不是一直怪我們對你隱瞞你媽媽的事情當年我和玉蓮在你媽媽墓前發過誓要好好的照顧你,可是我們沒有做到,你應該怪我們的”
“姨夫,我不怪任何人,真的,你們畢竟是將我撫養長大,我沒少過喫,沒少過穿,我比起那些沒有父母的人幸福很多。”
“清晚,你不要這樣說,我們知道錯了,從小沒有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是我的錯,你可以怪我的,但不要怪你姨媽,她其實這些年真的很苦”
曲清晚閉上眼睛,背對着他,將眼中到淚水使勁憋回去,“姨夫,我不怪她,真的不怪。”
曲祁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無聲地嘆息着。
“剛剛是清晚嗎你見到她了”朱玉蓮站在他的身後緊張的問道。
他轉過身,看着她緊張的望着曲清晚離開的方向,連忙走近她,擋住她的視線,“看完了醫生怎麼說”
“不是,你看錯了,只是一個背影和清晚有點像的人,我剛剛還差一點認錯,走吧我們回家。”曲祁宏摟過她。
朱玉蓮看着他,明顯不信,“我不可能認錯的一定是清晚,我要找她,我要給她電話。”
曲祁宏連忙阻止,“玉蓮,你忘了這裏是哪裏嗎這裏是醫院,清晚她怎麼回來醫院,走吧過幾天你身體好一點再給她打電話,她會接你電話,也一定會見你的。”
病房裏。
杜麟軒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在她的病牀前,一旁的護士已經離開,醫生看着他道:“杜夫人已經沒事了,但要注意休息,不能再情緒激動。”
“好,我知道了。”
醫生離開後,杜麟軒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我知道你醒着,媽你還想怎麼樣”
司徒美雅突然睜開雙眼看着他,“我想怎麼樣明明是她曲清晚想要我死,今天才會故意來氣我,你還來質問我想怎麼樣”
“曲清晚如果想要你死,她爲什麼還要救你。”
“因爲她想讓我活着,想要一點點的折磨我。”她面露猙獰的看着他。
杜麟軒站起身,繫上西裝的扣子,“如果你還是這麼想,誰也救不了你,你好好休息我,我走了。”
“麟軒。”司徒美雅突然叫住他,神色緊張的看着他道:“曲清晚說我纔是最可憐的人,說我纔是輸家,她說她母親雖然死了,但是她永遠活在杜鈺君的心裏,不管是愛也好,愧疚也好,起碼他會記得朱玉希這個人,而朱玉蓮她有曲祁宏愛着,寵着,而我什麼都沒得到過,她說的不對,不對,我得到過,是我一直守在杜鈺君身邊三十多年,我纔是杜夫人。”
“媽,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下,才能真正知道自己這些年都爲了什麼而活,曲清晚說的沒有錯,你纔是最失敗的人,你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你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你以爲趕走杜鈺君身邊的所有女人,就是真的擁有他了,卻不知道他的心從來就沒放在你的身上過,媽,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離婚,就給自己一條生路,不要再一直這樣的執迷不悟,害了自己。”
司徒美雅模糊的視線看着他的背影,微微閉上雙眼,淚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心裏痛,身體裏所有的器官好像都跟着一起痛,是她執迷不悟嗎真的都是她的錯嗎
曲清晚剛剛坐進車裏,包裏的電話震了起來,是杜麟軒打過來的。
“喂。”
“在車裏嗎”
“嗯。”
“我馬上出去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不用着急,我等你,不會跑了的。”
杜麟軒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了出來,“清晚,謝謝你,謝謝你還愛我。”
她緊握着手中的電話,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只是嘴邊帶着幸福的笑意。